第一百零七章(第2/3页)

能想象。

了致生初初照顾她时,也是手忙脚乱的。

他自己随意吃什么都行,光馒头蘸腐乳就可以一天吃三顿,稍丰盛些就再加个咸鸭蛋或者咸菜丝。可了了这样吃,他就看不过眼,自己捣腾着学做菜,学下厨,可惜天赋不在此,怎么做都不像样。

“师祖,我父亲和您一样,他也很为我考虑。若他还在世,哪怕对小师父很满意,也会因为舍不得放不下而对他多加叮嘱和考验,这是人之常情。”

“你能这么想,我也能少费些口舌了。”

近来天气闷热,已有一周都没下过雨了。高温之下,连石壁都如烙铁一般,就更别提水枯后的瀑布了。

若不是了了之前来过几次,见识过雨水充沛,水量暴涨时的瀑布,她可能压根不知道这水潭里的水都是哪来的。

凉亭里倒还好,它搭建在峡谷的风口处,总有徐徐微风将清潭里的凉意迎送而上。再加上梵音寺本就地处山林,山间的气温即便再高,也不如钢铁森林里的那般热气灼烫。

了了忽然想到什么,问过云:“师祖,他以前这么小的时候,就会念经了?”

见她比划的高度也就比石桌高些,过云忍不住笑道:“也没这么矮,他小时候个子就拔尖。”

话落,过云回忆了片刻,说:“那会他还不识字,自然不会念。不过跟着我在佛祖面前敲了一阵木鱼,虽不懂经文,但记住了经文发音,倒也念得像模像样的。”

他当时是寺里最小的小和尚,有香客来寺里上山,经常能瞧见他背着比他还大些的布袋,布袋里装着沉甸甸的经书,坐到哪就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

不少香客怜惜他,疼爱他,经常上香时会给他捎些糖果和零食。他从来不吃,装在布袋里攒着,攒够一捧就跟交学费似的一袋子全倒在他的床被上,孝敬他。

冬天时还好,碰上夏天,糖果在高温下晒化了,黏糊糊的一团全粘在了他被子上。

可他舍不得说,也舍不得训。教了无数遍让他接到饼干糖果就自己吃,但从没见他听进去过。

说到这,过云想起一事来:“河宴和我说过,说你央他卜卦时,从口袋里掏出了黏糊糊的糖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看见那个糖,一下就心软了。不止对你心软,也是对很多很多年以前的小河宴心软。”

这件事说起来也没过去多久,许是还俗在即,他这段时间一有空就会来陪他。

两人也不知道是聊什么聊到了了了,有些曾经被忽略和遗忘的感受,在若干年后的某个时间被忽然记起,很多事怎么发生的也就慢慢变得有迹可循。

“他是个做的比说的多的人,在他把佛雕的收入尽数交给我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他心中装着如此沉重的愧疚和心事。他觉得亏欠我,所以在他有能力拥有些什么时,不留余力地将属于他的那一份全给了我。” 过云徐徐喝了口茶,语气里不乏遗憾道:“他心怀仁慈,本性慈悲,知深浅,明善恶,却仍能保持初心明澈,的的确确是修佛的好苗子。”

了了听着这句话,也不免有些难过。

她何尝不知道他放下修行有多可惜,又曾为这个选择做出过怎样的挣扎。

过云问她:“我当时邀你来禅修,你就不害怕吗?”

“有过一点。”了了如实回答:“怕来了之后,您故意折腾我,让我跟师兄们一起挑水砍柴,去斋堂洗碗做饭。”

过云知道她实诚,但不知道她能这么实诚。闻言,他与了尽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又要努力持重的模样。

“倒也不是没想过。”过云摇头叹道:“可河宴自己的选择,我为难你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了了听出这是过云的玩笑话,不免嘀咕道:“那您应该挺不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