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第2/3页)

裴河宴又重新过了一遍待办事项,这才关闭手机,准备小憩片刻。

他刚闭上眼,就想起了过云在他临走前问的那一句:“你做的这个决定,她会乐于看见吗?即便你得偿所愿,你就不怕她只是一时新鲜?你把所有的事都做了,有考虑过她可能未必会接受吗?”

一连三问,犀利得他差点哑口无言。

他当时回答:“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自愿承担。”

包括她会无法接受,也包括她只是一时新鲜。

他做这个决定时,本就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

这一切皆出于他的本心,他既不会让了了承受他的罪业,也不会将这个选择看作是个赌注。

人不能总是这么贪,还没付出就想着索要回报。

裴河宴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忐忑,可返程的途中,他距离天空这么近,往上看是无垠的夜空里无遮无挡的星辰,往下看是旷野之上璀璨的灯流与繁华的城市。

他置身其中,有一种坦然的无畏。

他不觉得他此前的彷徨是可耻的,是不坚定的。相反,他一步步踏碎他将来要面对的困境走向了了,是一种释然到无所敬畏的从容。

他愿意接受一切,包括一无所有。

这就是他给了了的唯一答案。

了了对这半个月正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裴河宴回梵音寺了,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有淡淡的失落。虽然她抗拒着再交出自己的心,可感情这个事若是能自由控制,那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梵音寺的壁画能否接手,她已经不做考虑了。按她目前的状况,她实在不太适合再和裴河宴频繁见面。

这不仅是对她的考验,更是折磨。

正是因为她抱着这样的心情,把每一天都过成了沙漏中簌簌往下掉的沙子,她才会觉得时间如此紧迫,崭新的一天不再是新的开始,而是垂垂晚矣的倒计时。

了了太过紧绷, 连了拙都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他疑惑地去纠察了合同上的时间, 待反复确认他们的时间充裕后,他困惑地将壁画的工程重新梳理了一遍。

了了起初还没看懂他在做什么,等看到他在掐算工期时间后,顿时哭笑不得:“你不用焦虑,壁画工期没有问题。”

“是你很焦虑。”了拙说道。

了了没否认,她也无从否认。

连了拙都察觉到了她的焦虑,她这样的状态,已经完全不适合工作了。

壁画是个要求高,且操作精细的艺术工作,情绪好坏对壁画的呈现是有直接效果的。所以她当机立断,下午放假!

了拙白捡了一下午,替她拎着工具箱先回了禅居小院。

他每天都很忙,清晨做早课,白天给了了打下手,闲下来的空余时间不仅要完成功课,还要照看他的花花草草。

这两天,重回岛上空乌云密集,时不时的还要刮上几场大风。他刚移栽的小树,因小师叔不在,无人替他照料,花瓣和叶子落了一地。

他今天难得有一下午的空闲,等会就得抽空先把花瓣和落叶给扫了。

了拙放下工具箱,拿了扫帚往院子里走。他边走边抬眼看了看卷着边的厚重乌云,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傍晚得有一场大暴雨。但小师兄她好像……没带伞。

他一时分神,直到走到树下,扬起扫帚作势要扫,才发现诶,他早上出门还看见的满地叶子呢?

了了原本想去千佛地宫待着清静清静,可惜她到了闸机口,却因为权限不够没法进入。她灰溜溜的,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原路返回。

楼峋策办的展会已经在布置会场,他这几日又回了京栖,去检查出展的珍宝名单。下周,展会就即将开始,为期一个半月。

她无人可寻,无处可去,更无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