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雨季已过,天晴了(第2/3页)

他收回手,沃勒立即一骨碌坐起身,压低头摆出个威胁姿势。虽然它很不情愿地被陌生人摸了,但凶凶的样子仍不容侵犯。

工达罕干咽一口,攥着那只摸过黑脸狼的手,一声不吭地站起身,走出去两步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人的快乐可真简单。

他摸到狼了!活生生的、威风凛凛的大狼,这感觉太刺激了。

其他人坐在原地都忍不住看着他笑起来。

林雪君伸手摸了摸沃勒的头,安抚它的情绪,加上低声絮语,凑近脸用腮颈部位蹭了蹭它的脸侧,沃勒终于收回炸起来的毛发再次倒回她脚边。

林雪君笑着来回撸了它好几把,尤其流连它肚子上柔软的毛发,撸得沃勒直蹬后腿。

工达罕转过头来,瞧见林雪君居然在摸黑脸凶狼的肚皮,少年人的快乐又轻易的被剥夺了。

呜呜,林同志居然可以摸狼的肚皮。

是嫉妒,嫉妒剥夺了他的快乐。

……

傍晚时分,包括神马在内的所有病马的咳嗽症状都几乎完全消失了。

它们胃口大开,在几位青年牧它们的路上,大吃特吃,导致回到桦树林时,拉的马粪也格外多。

这一晚,所有采药人都得到了鄂伦春族人们超高规格的招待。

桦树族长骑马赶回他们春天时的营盘,在那里的奥伦(仓库)中取回了储存的一桶马奶酒。

老猎手们骑着马拖回了一头体格可观的黑熊,妇女们采了满篓各种难得一见的珍贵菌菇。

早期的鄂伦春人认为熊是祖先,后来才会出于安全考虑捕猎熊。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会在吃掉熊肉后,给熊的骨头送葬,并假哭请熊不要怪罪。

为了招待贵客,晚宴开始时,他们将熊肉做成佳肴端上了长桌。

桦树族长举杯后,请他们部族里汉语说得最好的曾经的汉人守林员提词讲话。

每个人杯中都有马奶酒,盘中都有山珍。

马大叔浅啜微酸的醇酒时,轻声嘀咕:“我们是借了林同志的光,让鄂伦春族的朋友如此破费。”

“明天我们离开的时候,把之前采的好草药留下一些吧。”

“好主意。我还有半罐大酱,也给鄂伦春朋友们留下来。”

琪娜哈凑到林雪君座位边,悄悄敬了她一杯酒。

“请你们来我们的乌力楞,是我做的最好的事。”琪娜哈轻轻拥抱林雪君。

吃过大补的熊宴,乌力楞里的妇女最先走到篝火边的空地上,跳舞以欢庆马匹们恢复健康。

随着女人们的号子,越来越多人加入。渐渐的,几乎所有族人都围着篝火跳起舞。

他们在跳自己的生活,打野猪、与熊搏斗……最多的就是原始而简单的采集和捕猎。

一些客人也不禁走进他们,与他们一同舞蹈。

林雪君笑着饮一口马奶酒,大步跨到正跳得兴起的琪娜哈身边,弓腰曲腿摆臂,完美地融入野猪舞中。

火焰熊熊,夜晚也有虫鸣鸟叫不停演奏,阴森恐怖的夜,被热情的人类点缀得红火喜庆。

林雪君跺足蹦跳,闭目像野猪一样憨态可掬地摇摆身体。抬头睁眼时,面前的火焰中似有赤练龙蛇在奔腾翻卷,轻甩发辫,她再次静默地为乌力楞里的鄂伦春人们许愿——

希望健康和快乐,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曾经森林中的马和驯鹿生传染病,人们只能靠放弃生病的牲畜让它们自生自灭,带走健康的那部分,才能保全一些火种。

断尾有多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现如今,不需要迁徙,他们的马群都被治好了,不用放弃任何一匹。

新生活里没有是否断尾的痛苦抉择,只有饱腹微醺的舞蹈。

直到舞累了,人们才会停下来。

躺在星空下的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年轻人和孩子们围坐在一堆,继续他们下午时天马行空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