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封长信(第2/2页)

……真想让您也看看那一幕,她就那样割开了病马的肚子,又那样将它缝上了。

在这片草原上,几十个春夏秋冬里,我不知见过多少牲畜倒在草场上,静悄悄地被大自然吞噬。

草原上的马摔断了腿,是没救的,一定会死。她说不一定的,也许能救,她有方法可以一试。草原上因为腹痛难忍而满地打滚的马匹,是没有很好的救治方法的,即便灌了汤药,死亡率仍高过百分之五十。可她说不一定,可以通过手术等办法救治的,她读到过这样的书和办法,在草原支边的日子里她也试过,是可行的……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该多好。草原上畜群的生死总那么难测,灾难仿佛如影随形,所有牧民兢兢业业地劳作,却拦不住疾病带走他们辛劳养育的牛羊。每一条牲畜的生命,都化成牧民脸上的皱纹,所以在这片大草原上,牧民们总是显得尤为苍老。哪怕仅有30岁,却生了满面六十岁老人般的纵横褶皱,就是这个道理。

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

林雪君同志给小马驹缝上刀口后的第二天,小马驹神迹般地站了起来。

它本应死在草原角落,现在却鲜活地站在我面前。

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生命已经逐渐枯萎,竟在这个岁数还能遇到这样让我内心火热的奇迹。

让我心中重燃希望,好像又变得像年轻人一样热情了。

仿佛重新经历了国家浴火重生,年轻的激情又回到身体里。国家已经迎来自己的未来,牧民们也需要自己的‘希望’。

好兽医就是牧民们的‘希望’,草原上需要更多这样的人。

您能想象我看到小马驹站起来时的那种感受,是否能与我一样体会那种震撼呢?

真难以描述,当时我们许多人都湿润了眼眶,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了为什么流泪。

我自己体会了好些时候,觉得那或许是对生的感动。

牧民的生活就是见证着一次次的生老病死,不仅是亲人和自己的,更是我们养的牲畜们的,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

如果我们总能体验这样‘生的感动’,我们的生活该多么有奔头,多么明朗啊……】

毕力格老人絮絮讲述,写到这些展望时,他抬起头,再次望向天草相交的地方。

他仿佛看到了好多好多能人志士来到草原,热热闹闹地涌进。

牧民们不必因为好马驹的死亡而哭泣,不必在晨起去喂牲畜时忽然看见半圈好羊羔因疾病倒毙不起,而崩溃嚎哭,一日白头……

于是又再次埋头落笔:

【如果这样的故事可以登载,能邀请更多像林同志那样好学又踏实的青年来到草原,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