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自我吞食者(七)(第5/5页)
裴可之说,我们走在一条种满了三角梅的廊道里,紫色的花爬满了头顶的廊梁,他向我讲起他的老师,“我能理解他。他对我抱有厚望,觉得我可以接他的班,才对我这么严格。”
这真是极少有的时刻。长期以来,我们之间的角色似乎颠倒了,变成他喋喋不休地讲诉,而我安静沉默地倾听。
“但有几次,我的随堂测试分数被他打得特别低,我特别生气、委屈,我决定要做一个冰冷的学习机器,不再表露任何情绪。今后不论他说什么,我都呆滞地微笑,让他忏悔。”裴可之说,他边说边挠了挠脸,左顾右盼,试图隐藏自己的尴尬。
“我假装进入应激创伤状态的样子太逼真,把他吓坏了,”他说,“他兢兢业业给我做了四五场心理疏导,险些抱着我痛哭流涕。”
我又笑了,我知道裴可之的内心戏很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这么丰富,“你也太爱演了吧!”
裴可之摆摆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哎呀,小孩子嘛,就很多奇思妙想……”
我拼凑出裴可之学生时代的样子:成绩优异、礼貌温和、爱好广泛、有钱有闲,人缘超好,还被老师给予厚望,前途无限美好……简直是堪称完美的学生形象。
“要是你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了十几岁的我,肯定会觉得我又蠢又笨。”我不禁感叹。
“那可不一定,”裴可之回答,“我没准儿会觉得你可爱。”
我眯了眯眼,盯住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里的可爱就等于笨,”我恨恨地掐了把他的胳膊肉,“你以为你那些话术能唬住我?”
我用力一掐,裴可之倒吸一口凉气,“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哭笑不得地求饶,“饶了我吧,姜冻冬大人。”
这还差不多。
我哼了一声,撒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