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状似老友(三)(第2/4页)
陈丹低笑了一下,“姜冻冬,你安慰人的方法还是这么土。”
我耸耸肩,又拿起块饼干吃,咔擦咔擦的,饼干碎在我嘴里化为甜,“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陈丹看着姜冻冬一手拿着饼干,一手端着茶,一边一口,吃得不亦乐乎。姜冻冬的茶总是选的很苦,糕点却偏爱甜腻的口味,就他自己所说,这是解腻搭配。
姜冻冬自己不知道,每次他吃到爱吃的食物,总会忍不住地微微晃动身体。这一点是陈丹见他的第一面便发现的。那时陈丹和柏砚才办好结婚手续,他们都还有别的行程,于是在民政局口分别。走了没几步,陈丹就遇到了姜冻冬,姜冻冬一个人蹲在路边。
陈丹原以为这个丈夫的前妻是悲伤过度,失心疯了,他皱着眉快速经过。走到前面了,他回头一瞥,才发现原来这个omega正在啃一大张沾满了白糖与黄豆粉的糯米粑。粑又大又圆,粘稠软糯,姜冻冬美滋滋地啃着,哼着小曲,身体不由自主地随之晃动。
陈丹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这个omega可真有没心没肺的。随之便将这个可怜的omega抛之脑后。
姜冻冬又吃完了一块饼干,时隔多年,陈丹发现,他依旧保留着孩子的纯真,吃到好吃的会高兴地哼歌,看到好看的就挪不动脚,他喜欢跑,喜欢跳,喜欢去外面玩,和不同的人做朋友。
意识到自己把整个礼盒的饼干都吃完了,姜冻冬心满意足,他想起还没有回复陈丹的请求,摸摸鼻子,“这种小事你在终端里和我说不就行了?还辛苦你跑一趟。”
这是答应的意思了。陈丹毫不意外这个答案,他仰起脸,卷发拂过脸颊,“恰好顺路罢了。”他说。
的确,这是件再小不过的事。陈丹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过来看望一下姜冻冬。毕竟除了‘办事’,他还能找到什么理由?同为柏砚前妻的身份,还是夹在中间的柏莱?这两个alpha确实与陈丹和姜冻冬间密不可分,可陈丹却不想在他和姜冻冬的关系里与他们牵扯太多。
至今为止,陈丹仍无法定义他和姜冻冬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上下级,是引导者与被指引者,是似是而非的朋友,是多年不见仍能了解对方最深层理念的知己。
和柏砚离婚的第一年,是陈丹人生的低谷期之一。那时他身心俱疲,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使得这段婚姻走向破裂。他竭尽全力地挽回柏砚,可是这个alpha的眼睛却永远凝望着过去。为了维持仅存的骄傲,他宣称是他与柏砚主动离异。
那时陈丹还很年轻,二十七岁,他以为不过就是一次离婚,没有柏砚,他照样可以很好。但他忘记了,从一个实习生到宣传部的主任,他依靠的是一条捷径与来自alpha的庇护。没有了柏砚,他的道路变得寸步难行。曾经温和儒雅的前辈变得冷漠疏离,以前有礼克制的对手变得面目可憎。
婚姻的失败令他频频犯错,纵然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失误,可他的对头们却像是闻见了伤口腐烂的秃鹫,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他们批判他,在成就与学术上从他某个错别字、某个标点符号的使用失误入手,质疑他的专业性;在个人生活上用精神分析他的过去,分析他少年时谈的三场恋爱,分析怎么以第三者介入他人的婚姻如何考alpha上位。
那时,陈丹终于明白,他作为宣传部唯一的omega,却能站稳脚的根本原因,不是他的专业能力和突出贡献,而是他的背后站着一个足以让所有alpha与beta都敬畏的alpha。他忽然感到荒谬极了,当他说那些omega权益保障主张时,台下的alpha与beta都在想什么呢?他们面上微笑、颔首、鼓掌,内心里是否嘲讽他的可笑。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他所得到的荣誉,都不过是在另一个alpha的庇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