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金杯饮(十三)(第2/3页)

参与延庆赈灾事宜的官员也各有封赏,苏文卿年纪轻轻已高居三品侍郎之位,自然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往上升,皇帝便赏赐了其一座宅子和金银珠宝若干。谢琅修堤平乱有功,原本要升为从三品定远将军,然而因有御史参其仗着赈灾有功,玩忽职守,竟在回京南大营途中,公然撂下两营兵将,大摇大摆跑回上京,在二十四楼里与一群纨绔子弟群欢作乐,朝臣群起抨之,天盛帝不得不收回封赏诏命,仍让谢琅待在四品宣威将军的位置上,滚回京南大营面壁思过。

申斥诏书下来时,谢琅正在包厢里同姚松等人吃酒。

姚松感叹:“为了这顿酒,害你丢了一个从三品的官位,唯慎,哥哥对不起你啊。”

谢琅照旧端着副混账姿态道:

“京南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从三品和从四品有何区别,哪里如坐在这里,同诸位饮酒畅快。”

众人皆是捧腹大笑。

姚松一拍大腿:“没错,这世上哪有比美酒和美人更教人开怀的事。”

“说起这美人,唯慎,你身边那个蛇蝎美人卫三,小小年轻就升了正四品,可真是教人刮目相看啊。这一批新科举子里,就数他和苏文卿二人最扎眼了。更有趣的是,苏文卿是靠着咱们那位首辅大人的赏识提拔,一脚跃了龙门,这卫三却是连破两桩大案,踩着卫氏的脸面升上去的,任谁不说一句大义灭亲,心狠手辣。”

“夜里睡觉,你们躺在一处,也不怕他咬你一口。”

纨绔们说起浑话来没个正经,谢琅面无表情饮了一口酒,因为这话,肩上牙印无端有些抽疼,道:“他想咬我,也得有那个胆量。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一个卫氏嫡孙,为何会与卫氏过不去。”

姚松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难道不知道他父亲卫晏,当年是如何死的?”

一个纨绔忍不住道:“大公子,这种事你也敢拿到酒桌上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他们卫氏的罪臣,又不是我们姚氏的罪臣。”

姚松给自己和谢琅各斟了一盏酒,方道:“我听说,当年登闻鼓事件发生后,是咱们那位首辅大人,为了保全卫氏名声,连夜进宫,请求圣上将卫晏处死以正视听的。卫晏被杖毙时,那卫三就站在皇帝身边,虽然听说此子一滴泪也没流,可到底是生身父亲,那心里头,怎么会对卫氏没有一丝怨恨。”

“自然,卫晏之死天下皆是,卫三生母,那位监国长公主的死,至今才是一个谜团呢。”

此事便更是皇家禁忌了,一时间,雅厢内的气氛都有些凝肃。

谢琅不动声色转着酒盏,问:“那位长公主,又是如何死的?”

姚松道:“明面上都说,长公主夫妇鹣鲽情深,明睿长公主是因为听说了卫晏身死的消息,在宫中哀痛而绝。可你们想想,此事难道不奇怪么,长公主既然身在宫中,又有监国之权,为何会眼睁睁看着卫晏被杖毙而丝毫不出来阻拦。且明睿长公主不是一般女子,那是先皇口中魄力不输男儿,有皇储之风的帝女,就算真的听说了卫晏身死的消息,又怎会轻易哀绝而亡。自然,这些还不算最诡异的……”

一众纨绔不由听入了神,见姚松突然停下,忍不住急问:“那最诡异的是什么?”

这等皇室秘闻,寻常勋贵子弟和世家子弟是绝不可能知悉的,也只有姚松这种大族嫡子,才可能知道一鳞半爪的内情。

姚松越发卖起官司,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第二盏酒,方道:“自然,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你们听听即可,不必当真。我听说,其实在登闻鼓事件发生的三日前的夜里,明睿长公主就被一位凤阁执事以凤阁有紧急公务为名请进了宫中,自那夜入宫之后,长公主一直没有回府,一直到三日后卫晏身死,宫中才传出长公主哀绝病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