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春狩日(五)(第2/4页)

卫瑾瑜不知道自己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次,等终于能喘口气,睁开眼,天际尚是一片青黑,看不出时辰。

丝乐声已经消失不见,显然晚宴已经结束。

身后人尚沉沉睡着,以拥着他的姿势,虽然已经结束,但仍无耻地待在他的身体里。

难怪会那么难受。

卫瑾瑜缓了缓,咬唇,试着一点点把人推开。

这无异于一轮新的折磨。

好在谢琅正处于药力消解的关键时刻,并未醒来,卫瑾瑜把人推到石头上靠着,等恢复了一些力气后,自己爬上岸。

身上肌肤几乎已经没法看了。

要不是不想与此人有更深牵扯,卫瑾瑜非要咬几口报复回来不可。

卫瑾瑜打量了眼四周,见谢琅那套殿前司官服叠放整齐摆放在一块石头上,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件里袍仔细擦了擦身子,又把自己衣袍拧干水,穿戴整齐,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物件后,便扶着腰,往溪流上游方向走去。

卫瑾瑜走得慢,等终于走到宿营的地方,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裴昭元和另一名裴氏子弟还在沉睡,卫瑾瑜进帐,轻手轻脚换了身干净衣袍,又把头发擦干,便也躺到床上,趁着天未大亮,迅速补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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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黎明时,谢琅头痛欲裂醒来。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置身溪水之中,方想起一点昨夜发生的事。

他饮下那杯果酒后不久,身体便出现了一些异常反应。

他当即意识到,那壶酒里恐怕是掺了东西,果然,片刻功夫,血脉里便仿佛被人灌了熔浆一般,火烧火燎得烧起来。

他情知不能再待在宴席上,便寻了个借口,来到这条溪中纾解。

可惜药性之烈出乎他的想象。足足浸泡了小半个时辰,体内横冲直撞的滚热非但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趋势。

再后来……

再后来如何了。

再后来,他记得他好像拽了一个十分冰凉的东西下来。

他抱着那冰凉之物,一点点将那物吞吃入腹,体内热流终于得到宣泄……

那种被完全包裹的触感是那般真实。

以至于直到此刻,身体里还隐隐残留着一股难以消除的舒畅和快感。

然而——

谢琅环顾四周,空空荡荡,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和错觉。

谢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他甚至下意识往肩上摸了摸,没有任何伤痕,又往臂上一摸,亦是。

谢琅只能暂压下心中怪异感,起身上岸。

行走间,忽觉不对,撩开衣袍低头一看,果见腰侧有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谢琅想到什么,快步走回到溪边,单膝蹲下,往方才置身处旁边两块石头上看了眼,果然也在石头边缘看到了几道同样的抓痕。

谢琅心骤然一沉。

不是他的错觉。

昨夜他的确——

谢琅脑中轰隆作响,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那壶下了药的酒,到底是被误摆在那里,还是有人特意针对他下的?

给他下药的目的是什么?

既费心给他下药,便没有帮他解药的道理,所以那个人,多半是误闯进来的。

会是谁。

若是他猜疑的那个也就罢了。

若是其他人。

谢琅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胸腔内骤然涌起无边怒意。

他少年掌兵,昔年在北境,面对北梁人层出不穷的险恶手段都没有中过招,没想到这回竟阴沟里翻船,被人如此狠狠算计了一遭。

委实可恨可恶。

幕后之人给他下这种阴损之药,显然是为了绊住他,让他无法待在宴席上。

绊住他,有什么好处?

是针对皇帝,还是针对袁放。

针对皇帝不大可能,毕竟昨日另有人贴身随护皇帝,除了殿前司,还有兵马司和锦衣卫在,只绊住一个他,危及不到皇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