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国子学(七)(第2/8页)

刚哭过鼻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入睡。

谢琅气闷了一夜,不理解了一夜。

次日醒来,身侧已是空的。

谢琅顶着两眼乌青问孟祥:“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刚过卯时……”

孟祥说着,就一眼看到了谢琅肩头血淋淋的齿印,印在淡色寝袍上,格外扎眼。

“世子,这是?”

孟祥吓了一跳。

“可要属下给您上点药?”

谢琅偏头看了眼,那血迹早已干凝,倒是肩头肌肉,一扯一动,还疼得厉害。

“不用了,他呢?”

谢琅拢上衣袍,问了句。

孟祥心领神会答:“三公子卯时前天不亮就出门了,只带了几盒糕点,说最近早膳都不在府里吃。”

谢琅忍不住又皱起眉。

国子监,这么早就开门么?

这人读书,是读疯了么?

孟祥眼睛时不时往谢琅肩上瞟一眼,显然是觉得那伤口诡异,试探问:“那早膳……”

谢琅一摆手:“不用准备了,我直接上街上吃去。”

孟祥应是,自去给他备马。

雍临一身干练劲装,晃了过来,问:“世子,姚大公子派人来说,城东那家十分有名的玄铁铺子进了批好货,最适合锻刀,世子下值后可要去瞧瞧?”

“不去。”

谢琅干脆利落拒绝。

他馋好刀不假,可昨日刚预支了两月薪俸,给苏文卿买了份名贵的笔墨纸砚,他是半分多余的钱也没有了。

他自幼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性格混账,不会体贴照顾人,在北郡时,其实私下里和苏文卿相处并不多。

苏文卿爱读书,性格文静,以前跟着二叔到谢府,其实更爱跟在大哥和爹身边,经常就学问上的问题请教大哥。

可上一世,是苏文卿不顾性命,盗来令牌,顶着千难万险,将他一步步从昭狱里背出去的,苏文卿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背起身量能足足高出他一头的他,一路要吃的苦受的累,可想而知。这份恩情太重,即使重活了一辈子,他也不能视若无睹。

所以当二叔无意间提起想给苏文卿买套新的笔墨时,他立刻将这活儿揽了下来,到摘星楼里,挑了套最时兴的套装,权当作为兄长的心意。

身为近卫,雍临显然很理解主子在钱财上的难处。

便道:“有姚大公子在,自然不用世子爷破费的。”

谢琅冷冷瞥他一眼。

“平日吃酒胡混也就算了,其他事,你记好了,你主子不会花姚氏一分钱。”

说完目光掠下,问:“姚松让人给你送钱了?”

雍临一怔,立刻跪下,正色道:“他派人给属下送过三个‘酒坛子’不假,可属下没收,全部退回去了。”

世家大族的酒坛子,自然不是装酒用的。

谢琅点头。

“算你不糊涂,否则,也不配再挂定渊侯府的腰牌了。”

雍临眼睛无端一酸,道:“末将自然明白轻重,否则,过去那些年,便白跟着世子爷出生入死了。”

谢琅神色缓了些。

“明白就好,起来吧。”

默立片刻,又吩咐:“姚松那边,就说我刚上任,这阵子忙,改日请他喝酒。”

谢琅和裘英、雍临一道上街吃早点,三人各点了碗馄饨坐下。

裘英笑着问雍临:“我看你主子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你没伺候好?”

雍临刚挨了训,不敢乱说话,捧着馄饨默默挪到另一桌,和亲兵们一起吃。

裘英只能问正主儿:“世子有心事?”

谢琅翘着腿,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案面,半晌,问:“你有把人欺负哭过么?”

裘英嘴里的馄饨险些没掉出来。

囫囵咽下,忙不迭问:“世子爷您把谁欺负哭了?”

谢琅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