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边干边学(第2/3页)

张所和乘警在趸船上扶老携幼,不断提醒旅客不要挤,要注意脚下。

陵启话,沙地腔,不绝于耳,听着熟悉的乡音,感觉不像是出远门的。

二等舱、三等舱很少,一票难求。

票贩子主要倒卖五等舱和四等舱的票,四等舱有卧铺床,五等舱说是席位,其实既没床也没座位,甲板、过道随便找地方坐。

随着低沉悠扬的汽笛声,客轮缓缓驶离白龙港。

终于圆了坐大轮船的梦,并且不用自己掏钱,甚至极具成就感,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韩渝心潮澎湃,觉得做公安也不错。

正感慨万千,广播里传来上海航运公安局联合南通港公安局和启东公安打击票贩子,要统计买黑市票人数的通知。

一石激起千层浪,旅客们纷纷举手。

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他们恨透了票贩子。

有些旅客生怕乘警和工作人员看不见,喊着“我买的也是黑市票”,“还有我还有我”……

“请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先统计人数,然后给大家编组,十人一组,以组为单位去乘警室反映情况。”

“乘警同志,抓到那些票贩子,给不给我们退钱?”

乘警被问住了,下意识回过头。

想打击那些票贩子,需要这些受害的旅客作证。

李卫国连忙接过喇叭,抑扬顿挫地说:“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现在主要是调查取证。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会尽全力挽回大家的经济损失。”

“听见没有,时间很紧,请大家配合下,我们先统计、先登记!”

乘警交代了几句,拿起一块木板做的文件夹,开始统计起来。

韩渝也分到一块木板,拿起笔跟李卫国、老刘一起分头统计起来。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王有余。”

“有没有的有,年年有余的余?”

“是,就是这个有余。”

“好,下一位。”

“小同志,我叫李雨生,下雨的雨,生活的生。”

“好的。”

韩渝飞快地记下名字,抬头问:“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搂着花布包,用沙地话紧张地说:“我叫刘素娥,我不识字,不知道是哪个素哪个娥。”

韩渝问:“有没有带身份证明。”

“带了。”

“麻烦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

这是打击票贩子的行动,群众热情很高。

几个看着像知识分子的人和两个解放军战士,主动请缨帮着统计。

不到二十分钟,由于在售票窗口买不到票只能跟黄牛买黑市票的旅客人数统计出来了,竟多达三百一十二人!

乘警意识到靠他们三个人很难在八小时内完成取证任务,得知已经掌握的票贩子中有六个女的,干脆把六个女嫌疑人的照片要了过去,去餐厅帮着询问取证。

韩渝什么都不懂,帮不上大忙,只能在乘警的舱室门口,帮着维持秩序。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瓦工,是去上海搞建筑的。

李卫国看完他的证件,一边问他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等情况,一边飞快地记录。

问清楚瓦工的基本情况,进入正题。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黑市票?”

“今天早上。”

“早上几点?”

“六点二十左右。”

“在哪儿跟谁买的?”

“在汽车站前面跟一个黄牛买的。”

“汽车站前面大着呢,说具体点。”

“就是停了一排‘兔子头’(一种以柴油机为动力的机动三轮)的地方。”

李卫国追问道:“记不记得黄牛长什么样,大概多大年纪?”

瓦工不假思索地说:“早上的事,我怎么可能忘。他个子不高,长脸,抽烟,一口大黄牙。早上凉,他穿了一件藏青外套,说的是沙地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