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4页)
一点寒芒逼人心魄,直冲陆延陵心口。
却在触及衣衫时,剑尖蓦地裹起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剑意,反冲剑身,使这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弯了个头,穿过陆延陵腋下刺进师蔚然肩头,后者吃痛,一个不察便叫怀里的陆延陵被抢走。
师蔚然先是惊愕,旋即咬牙切齿:“好啊,原是故作姿态、心口不一,怪我小瞧世子一腔情意!”忽而一笑,“只可惜落花有意,他人也只知流水无情、负尽世人,唯独不知他心上偷偷藏了人,藏得深呐——”拖长了语调,“更甚甘愿为他出生入死、为他剖腹藏珠!!”
那稳如泰山的剑不易察觉地抖了下,若不是师蔚然看得仔细,怕也发现不了赵亭的分心。
果真情深意重!
师蔚然冷笑,抬起一掌,犹如拽象拖犀,轰然落下,而赵亭分心之下,显然来不及躲避,便想着硬抗,不成想一直失神状态的陆延陵突然抱住赵亭,后背正中这一掌,顿时口喷鲜血,奄奄一息。
赵亭神色大变,举起一剑,汇入十成内力,有如劈山破海之力,师蔚然骇然之下,连忙以琴剑并全身功力抵挡。
玄铁为身、异兽脚筋作弦的古琴并宝剑转瞬便被绞碎,甚至师蔚然手臂衣衫尽碎,手骨断裂,惊得他连连后退,趁赵亭忙于照看陆延陵,连忙转身逃离。
彼时黄衣女子已被杀,赛仙儿身受重伤,将死之际连忙喊道:“救我!”她目光灼灼,无声地念了个名字,令师蔚然改变主意,带着累赘的她逃跑。
暗卫纷纷望向赵亭,赵亭只顾着护住陆延陵心脉:“备马回去!”
陆延陵昏昏沉沉的,倚靠着赵亭的肩膀,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话,像交代后事般真情流露:“我没记忆……可我似乎记得你、我想着……我将你纹在心口,一定是很喜欢的……但他们都说我对你不好,每一个认识过去的、过去的我的人,都在说,我伤害过你,害你差点死掉……我不是真的很厚脸皮,我也难过、也害怕的……”
赵亭按住陆延陵的后脑勺,低低地回他:“我知道了。”
“刚刚,我以为,你不在乎我的,生死。心口一瞬间,很痛。所以我想,我想,这应该是、喜欢的。从前的我,或许……并非无情。”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蚊呐。
“好了,别说了,留着气,等好了再和我说。”
陆延陵瞳孔涣散,又呕了一大口血,将赵亭的肩膀染得通红,呢喃着说他害怕来不及。
“我没同你说,其实很早之前便拿功绩向皇帝讨来通天续骨膏,其他药材,这些年也陆续收拢齐全……本就是要给你用的。”
马太颠簸、又太慢,跑了一会儿,赵亭心急如焚,干脆弃马,运起轻功掠过土路,很快就将暗卫远远甩在后面。一段需耗费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让赵亭缩短将近一半。一踏入客栈,赵亭便动用音波功喊出平药师。
见到平药师的瞬间,赵亭含在嘴里许久的一口血吐出来,面如金纸、满头冷汗,双手都在颤抖。
“您怎么一副内力耗尽的模样?”平药师赶紧就去探他经脉,被赵亭挡开:“先看师兄。”
于是低头看一眼被放在床上的陆延陵,平药师狠吓一跳:“哎哟!这、这只剩一口气了呀,他又怎么了?是仇家找上门,还是世子您存心报复?做什么呀!哪能这么折磨人?不喜欢让我一把药药死算了。”边说边探经脉,时而龇牙咧嘴、时而愁眉苦脸,“本来就心肺有伤,又中了狠辣的击打,心脉直接震碎,要不是有一团雄浑的内力一直保护心脉,锁住他一口气,那真是大罗神仙来也没用!”
赵亭跪在床边凝望陆延陵昏睡的脸,低声道:“不管如何,您保他一命。”
“这就看您想怎么治了。是只治心脉,手无缚鸡之力地活下去,就像您一开始打算的那样,只不过现在勉强能活个十几二十年。还是把身体所有疑难杂症、沉疴暗病统统治好,恢复练武的天赋,活他个三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