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7/8页)
从前张玉映还没有被没为奴籍的时候,周七娘子见到她的时候,都不屑于正眼看她,好像跟出身平平的张玉映说几句话,会凭空折损了她的身份一样。
这样高傲的人,接连两回被自己过往看不起的人下了面子,居然没有勃然大怒,若无其事地继续表达求和之意!
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居然能够摒弃掉尊严,唾面自干——这多可怕啊!
张玉映微觉不安,但仍旧坚决地推辞了周七娘子的赔罪礼:“不需要,叫她走吧。”
侍从应声,继而出去将这话告诉了周七娘子母女俩。
后者也不变色,含笑应了,就此辞别。
周七娘子没有急着回府,而是暂且同母亲分开,往临水的一座茶楼里去了。
在那里,她还约了别人。
茶楼的掌柜早就在等着了,见她过去,忙不迭迎上前去,毕恭毕敬地领着她上楼,来到用以叙话的静室。
周七娘子推门进去,款款落座:“殿下,我想入仕。我原就被分派到刑部去实践,成婚之后,还是想继续留在那儿。”
她道:“我想您是需要一位真正拿得出手的王妃,而不是一个在内宅里勾心斗角的女人吧?”
鲁王坐在她的对面,以手支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
梁氏夫人闻讯过去的时候,周七娘子和她的母亲三房夫人都已经离去。
她到了正院,四下里瞧瞧,暗松口气。
乔翎感念之余,又觉好笑:“婆婆,你在担心什么呢。我还能把那母女俩抓进来杀了不成?”
梁氏夫人狐疑地觑着她:“难道你干不出来?”
乔翎很认真地想了想,继而摇头:“我干得出来,但是在当下这种环境下,不能这么做。”
梁氏夫人迟疑着道:“你不像是会怕事情闹大的人啊。”
乔翎笑着说:“因为还不至于此啊。”
再思忖几瞬之后,她郑重其事道:“不能克制的欲望,会将人引入深渊。我不能那么做。”
梁氏夫人其实没太听明白这句话,只是却也懒得深究了。
乔霸天这儿既然没出事,又何必去多管呢。
……
禁中,夜色正浓。
朱正柳匆忙往崇政殿去,将将进门,就嗅到了一股甜香气。
他几不可见地动了下眉头,近前行礼。
圣上仍旧坐在暖炉前边,神色温和地问他:“如何,那边还顺利吗?”
朱正柳轻轻点头:“在京的中朝学士轮番戍守在固安原,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圣上“噢”了一声,也给他倒了一碗甜梨汤:“来尝尝看。”
朱正柳称谢,近前去将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圣上很好奇地问他:“怎么样?”
朱正柳顿了顿,还是如实道:“……太甜了。”
“是吗,”圣上稍觉诧异,自己也低头啜了口,自言自语道:“我觉得刚刚好啊……”
大监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圣上问他:“唐家那边如何?”
大监说:“风平浪静。”
圣上点点头,又问:“越国公府呢?”
大监说:“也是如此。”
圣上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点赞赏之色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
朱正柳知道这两问是因何而发,在旁道:“唐大理年近四旬,可不算是年轻了。”
略微一顿,才继续道:“倒是越国公夫人中正持平,极为难得。”
一个有能力致敌人于死地,却又有所克制、不肯这么做的人,是很可怕的。
尤其当一个人处于毫无外界束缚、也无人制约状态的时候,这种克制就愈发显得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