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4页)

如果那真的是个空有容貌和出身的女子,那她尚且可以卑劣的宽慰自己一二,然而当对方的品性真的无可挑剔时,她又为之奈何呢!

“不怕娘子笑话,”张玉映看向窗外,夏夜的细雨洒在玻璃制成的窗户上,她幽幽道:“我有时候,真的、真的很妒忌她……”

乔翎面容扭曲,阴暗爬行:“长得漂亮,出身好,家庭和睦,又是独女,家财万贯,还有个国公的位置等着她——老天怎么不干脆给她个皇位啊?!”

张玉映:“……”

乔翎阴暗的走来走去:“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人啊?我为什么这么倒霉,生来就在乡村?!”

张玉映:“……”

乔翎阴暗的走来走去:“她肯定不至于沦落到为钱去给人冲喜!”

张玉映:“……”

张玉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忍俊不禁:“好啦,我知道娘子是有意宽慰我……”

她眼底的霜色淡去,转身往寝室里去铺了床,失笑道:“娘子早些安置了吧,明日还得去二夫人那儿上课呢。”

乔翎躺了上去,拉着被子盖上,又不放心,再叮嘱一句:“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去摸摸金子吧,它可软和了!”

张玉映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夏天的雨,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但此时此刻,尤且是雨势最急的时候。

一个叫六斤的伙计,正发疯似的狂奔在路上。

大雨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他绝望的求救声。

路上有块石砖松动了,平时这不打紧的,然而雨降下来,水灌满了缝隙,六斤一脚踩下去,“噗嗤”一声溅出一阵水花,也叫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冰冷的金属蹭在石砖地上的声音传来,黑暗中的那个人走近了。

六斤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因而屏住了呼吸。

那个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猎物的惊惧,步履从容,不紧不慢的行走在这雨夜中。

金属的曳地声刺痛了六斤的耳膜。

他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心脏剧烈跳动,好像随时都要跃出喉咙——他很后悔之前为什么不敢跟管事吵一架,要在这大雨夜被那头猪支使着出来买酒。

那金属的摩擦声近了,他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流泪,甚至于不敢看一眼即将取走自己性命的这个恶魔……

就在这时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忽然间停了。

六斤壮着胆子露出一对眼睛,却见几米之外,一把红伞在夜色之中开的妖艳。

视线向下,他看见了一双沾上了雨水的白靴,再之后是滚了银边的白袍,腰间金色的束带垂下,明亮中透着尊贵。

撑红伞的人冷笑了一声,语带怒意,并不像六斤想象中那么云淡风轻。

“害我在这么大的雨天出来,你真该死。”

……

雨还在下。

但好像已经不像最开始时那么大了。

六斤隐约听到了一阵铃铛的响声,紧接着,好像有一束光照了过来。

我该是吓糊涂了。

他心想:大晚上怎么会有光呢!

那黑暗中的恶鬼与持红伞的人并不对付,六斤听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往持红伞的人那边去了。

他不敢看,甚至于恨不能把耳朵也闭上才好。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他真恨自己不是一个聋子!

六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直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这夜晚的宁寂。

闪亮的刀锋将他包裹起来。

有人急促又凶狠的问他:“名字?!”

“干什么的?!!”

甲胄摩擦发出的声音传来,原本围在他面前的那些执着刀兵的武士纷纷退开。

六斤抬头,看见一个身形魁梧,着银甲、神色漠然的青年。

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那青年翻身下马,自有武士替他提住了缰绳,他向前几步,低头与地上那颗人头上没有闭合的双眼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