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第2/3页)
赵佑宁坐在琴凳上,一边弹琴一边看牢伊笑:“格么跟吾谈朋友好伐?”话这么说着,他一只手不知怎么就放到了斯南小腿上。
斯南猛地被吓醒了,一颗小心脏咚咚咚乱跳,额头一摸一把汗,原来是帐子被电风扇吹了一个大瘪塘,很规律地蹭在她小腿上,她坐起来摸了摸腿,从上捋到下,汗毛直竖,从下捋到上,汗毛倒立。斯江不在,倒有一只吸饱了血的蚊子腆着大肚皮停在帐子上,斯南一巴掌拍下去,一手的血,黑色的蚊子尸体延伸出了渐变的灰黑色残渣,她揪过斯江的那块“魔布”擦了擦,灰黑色变成浅灰色,深红色变成淡红色,印入了掌心纹路里。她心烦意乱地丢开布,仰面倒下,胳膊盖着眼睛用力压了压,翻了个身,一脚把附上来的帐子踢开,帐子却变成了一只鼓风的开口麻袋,把她的脚套牢了。闭上眼,赵佑宁的笑脸就又冒了出来,没得惹人心烦。斯南一骨碌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拱在枕席上乱蹭:“走开走开!烦色了侬,覅弹琴了,我以后不叫Alice了!”竹篾枕席上不知哪里有根极小的毛刺,把她左脸上拉了一道,火辣辣地疼。
陈斯南简直恨死赵佑宁了。
隔了几天,在东风饭店的肯德基庆功宴上,斯南横眉冷目地对赵佑宁说:“侬以后夜里厢覅噶空,晓得伐?(你以后夜里不要这么有空,知道吗?)”
佑宁一头雾水地替对面的陈斯好打开土豆泥盒子的盖子:“吾夜里做撒了?”
“侬夜里没事体到吾梦里厢做撒?!(你夜里没事跑到我梦里干嘛?)”斯南狠狠地咬一口原味鸡,像是从赵佑宁身上咬下了一块肉。
赵佑宁笑哈哈:“怪不得我醒来觉得老吃力的,原来是被你喊过去了。”
“谁喊你了?你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斯南把一手的油抹在赵佑宁手上,心想这样是不是自己就能沾点光更容易学会弹那首《致爱丽丝》了。
“那我都干什么了?你说说,”赵佑宁一本正经地问,“我怎么一点也没印象?”
斯南倒也不瞒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但是最后那句话没说,换成了:“你逼我三天学会弹《致爱丽丝》,阿爹啦娘咧,可能伐?”
陈斯好恰到好处地抬起头,嘴边还有一圈土豆泥胡子:“二阿姐,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加油!”却是顾念的口头禅。
赵佑宁若有所思:“我居然这么残忍?不像我啊——”
斯南心虚地在他手背上拍了好几巴掌:“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赵佑宁笑着擦一手的油。陈斯好却又来了一句:“二阿姐,骗人是不对的,你一骗人就眼乌珠乱晃,耳朵还红。”
陈斯南老羞成怒,反手一巴掌盖在斯好脸上:“我那是冻疮!”
赵佑宁和陈斯好面面相觑,默默点头。七月里生冻疮,果然不愧是骨骼奇异的陈斯南。
斯南丢下鸡骨头,昂头挺胸:“吾去上厕所。”
“一道。”赵佑宁火速把餐盘收拾干净,顺手将斯好嘴里还依依不舍地嚼着的鸡骨头抢了下来。
“服务员会来收的呀,”斯南讶异得很,“你干嘛要收?”
佑宁笑笑,把餐盘递给服务员:“在美国习惯了”。
——
夕阳如金,和平饭店的绿色尖顶熠熠生辉。
斯南把斯好架到栏杆上:“不许下来,你是男生,胆子跟老鼠似的小怎么行?你放心,我扶着你,不会让你跌进江里去的!哈哈哈哈哈。”
新修建的“情人墙”的栏杆其实已经从七十年代的细圆栏杆变成了三十公分宽的水泥台,很安全,但陈斯好还是害怕,对着赵佑宁举起的照相机,勉强露出了一个满怀恐惧的笑容。随后又被赵佑宁和陈斯南夹在中间,对着热心的陌生人再次被迫笑了好几回才被拎回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