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第2/3页)
“随便伊,让她成天狗胆包天,被喝倒了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景生幸灾乐祸地笑。
赵佑宁的酒量他是有数的,景生和佑宁在西宫的湖边喝过一回,两个人喝了一箱,赵佑宁越喝眼睛越亮,脸是红的,但一直没醉,到底什么时候会醉,他也不知道。现在多了洋酒的历练,肯定更胜从前。
李宜芳从虹桥赶来吃羊肉串的时候,陈斯南已经喝醉了。
她一脸严肃地在烤肉槽子边上打了一套拳,手刀险些劈翻了放羊肉串的盘子,吓跑了至少七八个客人,斯江和赵佑宁好不容易追回来五六个。她跟着乐曲原地转圈,一边转一边数数,转了一百零八下才停下来,笑呵呵地对着赵佑宁说:“厉害不厉害?我不晕!一点也不晕——”说完腿一迈,直接拐上了愚园路。被赵佑宁半扛半拖地放回了座位上,灌了一小碗重新热过撒了一把新鲜香菜的羊肉汤,满头满脸的汗往下流,斯江掏出手帕一边笑一边给她擦,说早知道带个照相机拍下来,以后一百块一张底片卖给她。
佑宁大乐:“好主意!”
斯江对景生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景生笑着吹掉半瓶啤酒,觉得斯江真的被斯南带坏了,又或者如顾北武所说,其实是斯南像斯江,只是斯南野蛮生长,把斯江性格里的某一面长到了极限。他没能认识襁褓中的斯江,牙牙学语的斯江,挥着马桶刷追打喊她小新疆的孩子的那个斯江,三岁多就认识很多字会背很多诗会唱很多歌的斯江,对恶人无赖敢轮起擀面杖的斯江,太可惜了。他没办法不贪心,还有被合唱队和舞蹈团、大队委的规矩捏成“小明星”的斯江,那个过程如果他看见了会做什么?大概会怂恿她逃课逃演出,会带她去河浜里拷浜,去捞蝌蚪捉青蛙爬树抓知了,会大声告诉陈东来和顾西美:我要爸爸妈妈回来!但也许这样,陈斯江和陈斯南会很相似,他也许只会拿她当妹妹看。命运如此奇妙,命运如此不可预料。
景生举起酒瓶,和符元亮碰了碰:“干了?”
符元亮喝得满脸通红,看着胶州路的另一端,视线有点失焦:“干!”
小桌子的另一边,李宜芳和斯江正说起化妆培训班的事。斯南出了主意后,李宜芳觉得可以做,很认真地列了一个方案书,带来先给斯江看。
“化妆师这个工作其实很有年龄限制的,”李宜芳声音还是娇娇软软,“我现在如果忙一整天,腰和手臂就会疼,眼睛也很吃力,我希望做到三十岁就退休。三十岁还要这么拼,真的很恐怖耶——啊,斯江你呢?你毕业后打算从事什么工作?”
斯江笑着摇头:“还不知道,可能做翻译?我们不少师姐都进了外资公司,大多都是做秘书或者翻译,但我现在觉得销售和管理都挺有意思的,很多东西想学习。”
“秘书和翻译哦,当然是翻译好啦,”李宜芳举起酒杯和斯江碰了碰,“哇,这个羊肉也太好吃了吧,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真的——”
斯南的一颗大好头颅突然冒了出来:“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没错?我说这是全中国最好吃的羊肉,就是最好吃的!”
李宜芳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没错!你说得对,我可以作证,这绝对是全地球全宇宙最好吃的羊肉!你刚才打什么拳了?我都没看见耶,好想看哦——”
话音未落,陈斯南一个侧手翻,没翻好,啪叽砸地上了。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赵佑宁和斯江不约而同地抢布去拉。沙木沙克兄弟俩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顽强而不屈的陈斯南却在地上艰难地摆出了一个扫荡腿的姿势,捋了一捋一头卷毛,昂起头来宣布:“我这是一组动作,看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