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第2/5页)
下了公共汽车,过红绿灯的时候冷不防一辆摩托车抢红灯冲上了人行道。斯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生抓住肩头拽进怀里,堪堪避过又一次杀身之祸。得,看电影有生命危险,过马路也有生命危险,轮子和马路剧烈摩擦发出的啸叫声刺得斯江头疼耳鸣。在群众的一片京片子爽脆骂声中,摩托车歪歪扭扭冲出去十几米,被几个飞身追上去的年轻人给截停了,司机刚骂骂咧咧了一句,就被人一板砖拍下了车,摩托车轰然倒地,人群哗地涌了上去。骂娘的,喊警察的,替斯江庆幸运气好的,乱成一片。
很快交通警察来了,打人的早就不见踪影,摩托车司机被警察教育了后灰溜溜走了。斯江过了马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肩膀上的重量,说轻不轻,说重又不重,轻如鸿毛重如泰山原来竟然能用在同一处。她的心被一根无形的线拽到高处,等下定决心垂下眼帘想看一眼肩头上的那只手时,景生悄声无息地放下了胳膊,虚虚在她腰后停了停,插回了裤袋里:“当心点。”
声音淡淡的,没有责怪她不仔细看路,也没有多余的担忧牵记。
斯江低下头“嗯”了一声,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过,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
回到畅春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北武还没回来,善让给他们留了饭。
“累不累?”
“还好。”斯江笑着瞥了景生一眼,景生在陪顾念骑大马。
“不累就好,吃好饭我们去跳舞。”善让低声说,警惕地看了一眼顾念小朋友。
“还是在大饭厅吗?”斯江犹豫了一下,想到昨夜看电影差点被踩踏,心有余悸。
“不是,咱们大学里的舞会都是毛毛雨,今晚我们去昆仑饭店的玻璃屋,带你们两个去长长见识。”善让笑得狡黠。
“要门票吗?”
“搞乐队的朋友送了几张门票,今晚他们在那里演出,”善让看看墙上的钟,“你小舅舅在那边跟我们会合,景生,把虎头给我,你赶紧过去吃饭。”
景生把虎头交给了周老太太:“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不行,说好了同进同出的,”善让笑着眨眨眼,“万一我们都喝醉了,还指望你认路呢。”
“嗯,阿哥最最靠谱了,”斯江把险些被摩托车撞上的事说了,感叹道:“真没想到北京人这么血性,上来就动手,还随身带着砖头!太不可思议了。在我们上海弄堂里,男人和男人吵相骂能吵上十分钟也不会动手的,像阿哥、斯南这样打过架的,别人都不太敢往来。”
善让哈哈笑了起来:“你舅舅说过,在上海,敢打架的会出名,在北京呢,不敢打架的才会出名。六几年武斗那会儿,你舅舅和我二哥是一身胆冲来北京,一身血逃回南京,哈哈哈哈。”
斯江诧异地咦了一声,景生没忍住笑出了声。
善让眨眨眼:“嘘,别背后打我小报告啊。说个别的趣事,我们学校83级有位石同学,住在32楼,有一天图书馆晚自修回去,被十来个北京大汉堵在宿舍里,那帮人带了匕首、砍刀、钢筋、板砖,说特地来找他板砖破少林。”
斯江和景生都觉得匪夷所思,北大宿舍被十几个流氓带着利器冲进去,又可怕但又莫名好笑是怎么回事。
善让实在忍不住笑意:“还好石同学临危不乱,一开始冒充别人套了几句话,原来有人在三角地和他们中的一位撞自行车了,还打了他一拳头,报了石同学北大武术协会会长的名头,人家就上门寻仇了。”
斯江笑得不行:“后来呢?”
“化干戈为玉帛了呗,他们把石同学放在宿舍里练武的十八班兵器都从树林旮旯里找出来还给了他,原来他们在楼下还有十几个打手呢。”善让也笑得不行,这个逸闻在北大也是排在前几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