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3/4页)
斯江扶着坐在景生背上嗷嗷叫的小胖子,数着俯卧撑的新纪录,听她嘚瑟得没玩完没了,随口道:“难怪你会在这趟火车上出生,看来都是天意,你就不该叫陈斯南——”
“欸?那我该叫什么?陈斯车?”斯南不乐意了:“那也太难听了吧。”
“可以叫陈斯路。”景生反手把小胖子抱下地,“你就一直在路上好了。”
“斯路也不好听,数学老师会一天到晚点我的名。”
“为什么?”
“同学们,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有了吗?你们这个解题思路不对啊,来,拓宽一下你们的思路。”斯南躺在床上学着景生做踢腿运动:“取名字太难了。大表哥还是你运气好。”
“???”
“你在景洪出生就叫景生,要我就得变成车生或者火生了!”斯南笑得差点滚下床,两条腿拍得床伴咚咚响。
斯江不可避免地想到传说中生在马桶里的那位远房亲戚,桶生好像也比车生听起来强,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的名字至少比我的好听呀,si gang,si gang,以前幼儿园我就被叫成水缸过,最讨厌的是每次玩司马光砸缸的游戏,都有男生叫我扮那个缸!”
“缸缸,缸?”斯好搂住斯江的脖子送上一个湿哒哒的亲亲:“阿姐是缸缸,吾是好好。”
景生笑得整组动作都走形了。斯江推开斯好的胖脸,伸脚去踢他:“重做!别偷懒。陈斯南你别笑了,阿爷没了,我们都不能笑。”
斯南揪住自己的脸皮往下拉:“阿姐你变得跟姆妈一样了,烦死了。要多少天不能笑啊?”
斯江想了想,有点吃不准:“阿娘说断七前不能去人家作客,那就是四十九天不能笑?”
斯南叹了口气,跳下床来托住景生的腿帮他往上抬:“我太难了,想笑不能笑,想哭哭不出。我今天磕头的时候没哭出来,就挨了姆妈两巴掌,她说我不正常,阿爷没了都不哭,阿姐你哭了吗?”
“哭了。”斯江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我是看到阿娘哭就忍不住哭的,也不能算是因为阿爷伤心得哭的。”
景生两条腿在空中蹬得越来越快,淡淡地说道:“没事,哭不出来挺正常,南南你长这么大和你爷爷见过没几面,就算是亲生的也没什么感情,何况——”
“何况什么?”这下斯好和斯南异口同声地问。
“你姆妈不是一直说你是火车上捡来的吗?”景生一骨碌站了起来,拿过毛巾擦了把脸。
“阿哥最戳气了!”斯江笑到一半按住自己的脸:“你不要逗我们笑,讨厌。”
斯南却觉得很有道理:“嗐,我下次就这么说。”
景生蹲下身揪了揪她的耳朵:“开玩笑的,过两天去了殡仪馆,你记得一定要哭一下,装也要装着哭两声。”
“为什᭙ꪶ么?”
“大家习惯用眼泪来衡量你是不是真的难过。”景生把运动衫拉链拉开,背对着她们擦了擦了身上的汗,有时候真的难过到极点,一滴眼泪也不会有,不过没人懂而已。
“可我真的不难过啊,可能有一点点难过。”斯南趴在床沿上像一条死鱼,第一次产生了哲学思考:“人为什么喜欢假装呢?一点也不真实。”
“这不叫假装。”斯江努力释疑:“这叫礼貌,叫恻隐之心,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去世了,如果你还笑哈哈,一点也不同情他,是不是很残忍?”
“全世界每天都要死很多人啊,难道我就一直不能笑了?”斯南更困惑了:“我不认识的人死了,我干嘛要为他们难过?那我哪难过得过来啊?我和大表哥养的小鸡死了,我就很难过还哭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