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点家资(第4/6页)

她口不择言,说出了她内心深处的不满。

江承海气得胸口疼,捂着胸前,眼前也阵阵发黑。

他照顾弟弟遗孀,反成了罪人!

江知与把他们隔开,跟宋明晖说:“爹爹,你们去后面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

他从前主理家务事,只能着手一些简单的人情往来,机锋多一点,他就应付不来。

他有着自我防御,对复杂的、具备攻击性的人与事都本能抗拒。宋明晖把他带身边几年,总不见长进。

此去京都,算上路程,也就两个多月。

错错眼的功夫,孩子就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宋明晖知道他跟江致微的兄弟情谊,也知道他自幼对亲情的珍视,也就更加心疼他的成长。

宋明晖说:“无需多言,把她赶出去,要交家资还是去衙门,任她选。”

宋明晖看向紧闭着嘴巴,满眼恨意的姜楚英,冷声道:“你要是半路求死,我就送你一程。你这条命,至多五十两,多得是人抢。”

她死了,江致微就要守孝。

明年别说当官,春试都不能考。

江承海气结于心,人刚过帘子,就喷出一口淤血。

宋明晖早说过,他气性大,年纪上来了,更要修身养性少动怒。

他吩咐人从后门出去请郎中,皱眉扶他回房。

前面堂屋里,江知与看姜楚英这么愤恨痛苦的样子,不介意多说两句,戳她心窝。

“我就是要毁了堂哥的前程。你在意儿子,我在意爹爹。你要我爹爹的命,我就要你一辈子痛不欲生,你只要看见你儿子,你就会想起今天的事。他不能入仕当官,都是你害的!”

江知与解开香袋,里面有一只油纸叠成的小袋子。

小袋子里有四粒丸药,是宋明晖从京都带回来的。仅剩的四粒。

四颗药不会让姜楚英害怕,她最清楚分量。

微末药剂,她回家催吐就能解。

可丸药大差不离,都是个深褐色的丸子,是什么药,叫什么名,有什么功效,还不是江知与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知与蹲身,捏着姜楚英的下巴,强行掰开,不顾姜楚英挥舞的手臂,给她灌进喉咙里,又拿桌上的茶壶,往她嘴里灌水送药。

一壶茶灌完,姜楚英咳嗽不止,抠着嗓子也扒拉不出药丸。

她终于有了恐惧,她不能死。

江知与做不来很猖狂邪恶的笑,神色淡淡的冷漠里,反而透出令人胆颤的寒意。

“这是我从一个道士那里买来的药,这种药最大的特点是,它起初只有一点点毒性,很容易就化解了,服食的人便会以为药性已解,放松警惕。实际上,药丸里的蛊虫,会在你身体里产卵,直到某一天,你开始头疼、肚子疼,全身哪哪都不舒服,那就是它们作怪,开始‘吃’你了。”

姜楚英没听过这种药。

她不信。

江知与不跟她说了。

无所谓信不信,只要有疑心就够了。

人这一生,哪能无病无痛?

姜楚英也到了病痛相袭的年龄,往后每一次难受,她都会记得江知与给她喂的药丸。

“你给我爹爹喂药的时候,是这种心情吗?”

江知与起身,叫人过来,让他们去镖局,把吴术吴先生请来。

吴术是镖局账房,有实权的大管家。

由他带人,清点二房家资最为合适。

姜楚英知道大势已去。

她软了骨头,以长辈之身,给江知与磕头赔罪:“是我糊涂,我迫不得已,我如果不照办,他就会让致微死,我不敢不听……”

江知与心里寒意越发浓。

在京都尚能用害怕解释,返乡途中、回到丰州,甚至于到了今天撕破脸前,她都没有坦白。

这说明她先前口不择言的话,都是她的真心话。

她不满堂哥总说大房的人视他如己出。

她一直攀扯小谢,或许她也不满小谢能考上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