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雨欲来(第2/6页)

这是个老油子,掐着他脖子提溜,还可能被他滑走。

谢星珩愁眉苦脸道:“再不来,我家也没活给他们干了,赈灾款有剩余,总不能啥事不干就发钱吧?好不容易给他们养好精神,一下颓丧了,容易民变。”

百姓普遍没有读书,他们生活都没有富足,更不用跟他们讲大道理。

民变就在一瞬间。有了希望,再给打破,发现是一场大骗局,到时谁都兜不住。

常知县滑不溜秋,不沾手。

“我记得你们庄子上还在做豆腐?那么大的地方,正播种的季节,随他养鱼养鸭种地做豆腐,找点活干着先。”

江致微及时助攻:“县里派个人看看?”

常知县半晌没说话。

已经进入七月,赈灾的人要么快到了,要么不来了。

他争表现也就这几天,红榜贴着,账目余额很足,哭穷哭不到他头上。

“行,我叫师爷去一趟。”

常知县还有事儿要跟师爷交待,今天也到中午,说明天再去庄上。

谢星珩跟江致微见好就收,客套一番,告辞回家。

江致微的家离得稍远,在县南边,和江府有两刻钟的脚程。

两人在衙门口分开,都叫了轿子坐。

江府有小轿子,给宋明晖和江知与出府用的,县内活动,很少用到马车。

外边也有人合伙做轿子,几个人轮流抬,得了银钱再分。

根据距离算钱,从县衙到镖局,是三分银子。

一分银子七文钱。两个人抬一趟,每人能有十个铜板挣,再买碗茶水喝。

抬轿子是体力活,榨油没有机器,纯人工木榨,也是体力活。

现在人工不值钱,丰州劳役一天最高十五文,帮着卸货扛包这种体力活,是按件计费。他问过小鱼,有人力气大,也肯拼,一天能挣四五十文钱。

榨油刚起步,工作量有限,工钱能在三十文到五十文之间。

留出积攒财富的时间,免得半路破产,给不出工钱遭反噬。也给务工的人一些盼头,好好干,认真干,银子会越来越多的。

镖局里,宋明晖跟江知与都在后院,跟徐诚叙话。

徐诚昨晚上被接出林家屯的,城门关了,在城外歇了一宿,被咬得满身蚊子包。

江知与帮着擦药膏止痒,也问林家屯的情况。

徐诚气得厉害:“那伙山匪内讧,原来是林大元当家,一窝都被端了,抓的抓,逃的逃。正赶上林大元想搬家,他双亲兄弟和孩子都不知道被接到哪里去了,我上门散财,正碰上蹲点的人,嘴皮子都磨破了,就是不信我是镖局的人,留那里当了三天奴才,洗衣做饭还喂鸡砍柴——我要带人把他吊起来打!”

他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是好事一件。

落山匪窝里,又是个小哥儿,传扬出去,他名声就得坏透了。哪怕什么都没发生。

他年岁也不大,从前认为江家能在丰州横着走,自个儿也有点功夫在身上,初生牛犊不怕虎,单独一个人就往贼首家里跑。

回家了知道后怕,再骂也要带人一起,不敢自己去了。

江知与不让他去了,带人也不可以。

“太危险了,这回他们是蹲点,下回赶上回山呢?那我们都找不着你了。”

民间流传的压寨夫人的故事,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徐诚哆嗦了下,气哼哼不言语。

宋明晖听着这伙人不像土匪。

诚哥儿性情野了点,模样不差。

真土匪,哪里会守基本法?

更别提各家娶亲,都有换亲、逼嫁的。抬个人进房,哭哭啼啼打打骂骂都是常事,普通百姓不会管。

“徐武去接你,他们什么反应?”宋明晖问。

徐诚回想着说:“就叫我走,没别的。大哥到门外,杨师兄喊了话,那伙人叫了老大出来,我当时在后边做饭,听见动静跑来前院。他说,我要是把饭做完再走,就把弯刀还给我。我哪里敢久留?立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