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醉鱼(第3/6页)

经商的命贱,家里长辈都拉偏架。

他手心都要被打烂了,膝盖跪得失去知觉。

从最初的倔强,到后来的熟稔认错,也算成长。

后边常黏着大堂哥江致微,这情况才好转,所以一个场子里,没有向着他的人,他就不去。

很多事,都是他自个儿吃亏了摸索出来的。听见谢星珩教他,他心里很受用。

和父亲、和爹爹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他问:“那还找许行之算账吗?”

当然不用。

可怜的背锅侠,放过他吧。

谢星珩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好人,但他也不愿意得罪小人。

目前而言,只是小摩擦。加上正在赈灾期间,为牌匾,能忍则忍,以免节外生枝。

他算着他们几个的日薪,再算算去京都的盘缠花销,问江知与:“你有承诺过会给他们盘缠,送他们去考乡试吗?”

江知与摇头:“没呢。”

给封红包、生活上给点便利,是最基础的善意,也是最浅层的投资。

说难听点,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这是不指望回报的。

正经的在一个书生身上押宝,则是多方考量。除却知根知底、家逢变故这种特殊情况,其他都要检视人品,看看才学。

人品差,不记恩情,还算好的。更有自尊心强的白眼狼,当时不说,拿了银钱又要脸,翻身以后回来报复,说被看不起了。

才学就不用说,没才学,想扶都扶不起。

所以他家最通常的投资,都只在浅层,结个善缘罢了。

别的方面,他家极少出手。

有江致微在,结交书生的事,可以委婉着来。

外人也不知道三叔跟他们家的关系闹僵了,示好的不在少数,不用他们上赶着去。

谢星珩说:“有资格考的,到时捎带一趟。”

到了京都,能夸一句江家的好,就算不亏。

若说坏话——大势所趋,谅他们也不敢。

不是每个秀才都有乡试机会,秀才也有考试,和院试同期,三年两考,一次评级,一次科试。

评级,通俗理解为“福利等级”,谢星珩排名高,是廪生。

廪生不是终生制,按期考校,重新排名。也对不思进取的秀才,褫夺功名。

据他记忆,月俸一两至三两不等,多数情况是保底一两银子,其他都用米面做补。

最多的一次,领了一百七十多斤陈米。

科试,通俗理解为“乡试入场券”。有点像现代的预考。

他也拿到资格了。

嗯,原身拿到的。

沾了大光。

回头给大哥大嫂捣鼓套大房子。

正在农庄的六个书生里,有三个能乡试,包括许行之。

谢星珩不找许行之麻烦,给他们提供了内讧机会。

夏天日头长,江知与带他巡庄。

农庄很大,只巡了核心区。

酱油坊和厂房之外,他们还去看了养殖鸭子的池塘,里边还有鱼苗。

再看近处菜园、农田,就近看了试养殖的鸡苗。

“养殖场还在划地,刚开始养,我想近一点,有事好照应,就没让他们过去。”江知与说。

最后一站是豆制品加工厂。

一个四面挂满长竹帘的临时工坊,里边磨盘十个,驴三只,人有七个。

纯天然石磨,老远就闻得见豆香。

到夕阳斜下的日头,农庄里的人相继下工。

不论是本土佃户,还是枫江乡亲,都有十几个人来排队。

豆制品加工厂需要再锻炼锻炼手艺,也等着铺面弄好,现有产品,农庄里都不够卖。

最最脱销的产品是豆腐脑。

豆腐脑加了糖水,甜味淡淡的,可这是糖啊!

三文钱一碗,豆腐给得多多的,家里人少,可以一家合吃一碗。

谢星珩弄过浇头,江知与跟他们说了,他们也弄了咸口和辣口的豆腐脑,很多人都拿这个当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