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鱼粉(第2/4页)

谢星珩送他们到大门外,和江知与缀在尾巴聊天。

“晚上能赶回来吗?”

江知与摇头:“可能要在那边住上几天。”

事关千人调度,还要赶着日子,趁父亲还在丰州,把族亲见了,将各家负责的事落实。

谢星珩眼神幽怨:“异地恋啊?那岂不是要留我们父子在家当望夫石?”

儿子是汪汪。

江知与笑他:“谁会跟狗做父子?”

谢星珩无理取闹:“好哇,还没出家门呢,就不认儿子了……”

江知与忙捂他嘴,走半道上一旋身,堵了他后半段话,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垂手往外走,耳朵尖尖冒了红。

他莫名想到洞房夜的事。

谢星珩嘴巴伶俐,跟他说剥了花生桂圆,又给莲子红枣去核。

他脸上笑意没消,探手牵住谢星珩。

“家里就交给你啦。”

父亲出门时,总会这样对爹爹嘱咐一句。

谢星珩应下:“放心,守家我是专业的。”

江知与直到上了马,心上都没阴霾与紧张,身上充满力量。

从前学规矩,常听见的一句话是“男人喜欢这样”“男人不喜欢那样”。

他很小的时候,就在等一门好亲事。所以总拘着性子,做什么都在方寸之地。

现在已然嫁人,招了个好夫婿。

他去外边,夫君支持,也未表现出不喜。

虽未直说,江知与却有很强的直觉,他感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他可以做自己。

仅两天,城外难民就清空了大半,都被迁到江家的农庄。

县里也为安排难民一事贴了榜,闹市里,官差一天念三次,广而告之。

县内百姓都听说了,江家人出行,默契让道。

瞧见江家那位以乖巧美貌出名的小哥儿,也和父兄一样骑上马,所过之地,惊声连连。

出了城区,马儿疾跑。

江知与有段时间没骑马,腿上被磨得发疼,心情却很畅快。

族亲之间,产业再细分。

祖田与祭田,属于族产,是族集体的。供族人耕读用,培养后代子嗣。

族人又各有私产,这是属于单个小家庭的。

江承海是白手起家,他发家后,先后供养二弟三弟读书,二弟早逝,三弟当官,族里才起来。

原先固有的农庄,有七百亩,这是他给江知与攒的嫁妆,后边悄悄摸摸,一年里买个几次,给他凑出了千亩良田。

大启朝有明确规定,每户人家,最多只可有耕地一百亩。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他拉了几家揭不开锅的远房亲戚挂名,每年会付些挂名费。

地是要人种的,给谁种不是种?他们家里米缸都见底了,哭求一番,就留在了农庄。

后边添置族产,分了人一些出去,还有部分顽留。

年年虚报产量,自家多留点存粮,江承海懒得管,以后不带他们玩就是。

氏族力量大,他也愿意扶持族人。

早年吃过亏,这回要选品性好的——老一辈不算,看小辈有没有能撑得起门户的。

这些人,才是以后跟小鱼打交道的人。

抵达农庄,江知与跟江致微先去安排难民,江承海去找族亲,把大家约一块儿,将各家营生定下。

主理人是江知与,农庄管事陈大河来找他。

进庄子那天,农庄清点过,按户写了一份名册。

江知与粗略看了看,有的人家三代同堂,有二十多号人。有的人家孤儿寡母,甚至还有只剩下个小孩孤苦伶仃的。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收起同情心。

有过布施的经验,他早知道难民的惨状。

要帮他们,不能纯靠泛滥的眼泪,他得抓紧做些什么。

江知与跟江致微说:“我们别用难民称呼他们,他们既然是枫江来的,我们就叫他们枫江百姓、枫江乡亲。”

把数量繁杂的集体,当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