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3页)

顾小灯吊着精神不觉累,叽里呱啦地话唠起来,他也想知道张等晴这些年的生活。当初张等晴被顾家遣走,之后他只能在顾瑾玉那儿收张等晴的家书,书信往来五年,他翻得都能倒背如流了。

然而张等晴一说起天铭年间的经历,顾小灯很快就听出来,他压根没有写信托花烬送给他。

张等晴离开顾家之后被送到西南军中,原本真参军也不是不行,但不知道是不是那时顾平瀚总跑去他所在的军队,惹得身在长洛的顾琰不悦,又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得亏后来神医谷中的人找到他的踪迹,和顾家进行一番利益牵扯,将他带回了江湖。

张等晴被迫子承父业,回神医谷当了六年的关门弟子,如今已是谷主,在这江湖中也是个一呼百应的人物。

张等晴一回想起那段苦逼的弟子生涯便大倒苦水:“我天天学医术,药得自己种毒得自己解尸体还得自己挖。六个老头子轮流当我师父,一个个拿我当皮筋拉,我算是知道爹年轻时为什么要跑路了,抛开药人的炼制之事,没准爹也是受不了这个驴活法,当什么关门弟子,换我我也开门就跑。”

顾小灯眼里泪水打转,既为张等晴心酸,又被顾瑾玉延迟气得慌,这么一听,那大狗只怕是模仿了张等晴的笔迹,逻辑清楚地编造了五年的故事,用一封封假家书哄骗他。

他气呼呼的,心里给顾瑾玉预备好了一串拳头。

*

张等晴的厢房隔音极其好,当初建这屋子用的都是上好玉石沉木,门窗一关,外面的顾瑾玉直竖耳朵,更是调动内力试图偷听,结果还是什么也没听见。

“不用费劲了,你听不到。”顾平瀚随意熟练地坐在门口的青石阶上,单手支着木棍,“坐,你我也谈谈。”

顾瑾玉眉目阴郁,隔着距离深沉地坐下,两首垂在膝上,垂着眼,低着头,耷拉着。

顾平瀚姿态与他相反,微微后仰着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地呼出,像是空气中有什么甜美之物值得吸食,整个人显得怪异的惬意:“南境的事,我看了你的回信,很好,你有没有留下可靠的人帮守毅?”

顾瑾玉冷漠:“他要是废物,留再多的人也没用。”

顾平瀚是认同的:“他弱冠了,也不小了。”

他重复着吐纳,问:“南安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苏明雅病死了,当真?”

顾瑾玉冷笑:“祸害遗千年,你觉得呢?他苏家有的是人。”

苏明雅据传在南安城暴毙的消息,顾瑾玉一个字也没和顾小灯说过,南安城至今还混乱不堪,消息真假难辨。

“明面上死了就行。”顾平瀚眯着眼看盘旋在院子上空的花烬,“这些年,他和苏家给我这边添了不少堵,再不死,我这边的脏事就要被他们扯出来了。”

顾瑾玉侧首盯着这个大他两岁的假哥:“顾平瀚,你那上不得台面的瘾,张兄不是帮你戒了?”

顾平瀚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反问:“你私自窝藏和调用破军炮的事处理干净没有?这次能推到苏家头上很好,但到底是禁物,小心为上。”

两兄弟互相警告,言尽于此,各退一步。

西南有私造的大量烟草和少量破军炮流通,这两样东西都是被晋廷严禁私自沾染的禁忌,直接在晋国禁止的四项铁令之中。

顾平瀚驻扎西境这么多年,再是万般小心,三年前也在一次追踪叛商的案子里不小心中了招,染上了一阵子烟瘾,硬撑不过去,后来被张等晴发现了,逮住一顿揍。

顾瑾玉则是沾上了破军炮的私造,破军炮的原材在这百年中消耗得越来越少,最需要的硫矿主要在北境,当年北征之后,他在北境有象征性的封地和干实事的下属,破军炮这种大好武器,等着中枢全盘把守就像悬刀于顶、丐碗乞讨,于是他直接私下控住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