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3页)

“等等张兄,你过去不是这么说的。”顾瑾玉指尖直抖,“小灯和我同日而生,他和我都是……”

张等晴打断他:“此一时彼一时,长洛容不下他,江湖可以,我张等晴就是江湖!”

他又气又悲哀:“再说你顾瑾玉现在在这惺惺作态什么?你难道不在那伙逼迫他的人里?整整五年,你保护了什么,你赚足了你的青云梯,我弟却走寒水路,你现在更是蒙受举国期待的重臣大将,只要你活着爬回金銮殿就是皇帝之下第一人,人在高位看不到脚下蝼蚁,你不就是一直这么看我弟吗?现在摆出一副非君不可的臭模样给谁看?你当小灯是什么了,又要在他身上搜刮什么?”

顾瑾玉被狗血淋头地骂,还不了嘴,只是脑海里回荡着质问。

他当顾小灯是什么。

自然是世上唯一的同归之人。

同归该是什么感情?

*

张等晴到底远道跋涉而来,骂了半夜,骂着骂着倒头栽倒了。

顾瑾玉木了半晌,待回神才发觉耳边安静了,一抬眼便看到顾平瀚坐在张等晴身旁充当一根树桩,犹豫着怎么动手把人带走。

顾瑾玉这才回过神来:“我安排军帐给张兄。”

顾平瀚想了想,道:“算了,不劳驾他了,让他在这休息,你我出去。正巧,我也有话要同你说。”

顾瑾玉没有意见,自行出去交代不远处的祝弥。

祝弥想连夜请个军医来:“您脸色不太好。”

顾瑾玉摇头,低声交代了几句军务,顾平瀚就出来了。

这位世子哥冷淡道:“我也累了,走吧,你今晚在哪个营帐歇息,一起。”

两人虽有四岁之差,身高却几乎一致,去年到外州当差时见过几回,顾瑾玉当他是个熟悉些的同僚,直拒:“祝弥给你安排了单独的帐子。”

顾平瀚便扭头问祝弥,随后抓住顾瑾玉便走:“啰嗦。”

顾瑾玉仅在张等晴面前唯唯诺诺,此时又恢复了决断,当即皱起了眉,但顾平瀚武断地推着他快步进营帐,一推他进去就冷着声问:“他弟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瑾玉到底是顾家养出来的牲口,极其熟悉这些人的思维习惯,一听顾平瀚的话,神经如被扎了一样,忍着情绪冷声回去:“小灯是张兄的弟弟,也是你的亲四弟。”

“原来如此。”顾平瀚也瞬间明白了,“你打算用顾小灯的血脉做借口,好拒绝张等晴讨人,来日继续留他在顾家。”

顾瑾玉指尖又抖起来:“小灯本是顾家人,来日他回来,我想弥补他怎么了?”

“那你这几年在干什么?”顾平瀚眯了眯眼,“我虽不在长洛,却也能听到长洛的绮闻,顾小灯和苏家明雅沸沸扬扬,你若是真喜欢他,怎么在一旁不闻不问?不肯放人,你是打量着再利用他那药血吧。”

顾平瀚不吝于用恶意揣度他,正如顾瑾玉从前冷不丁地会朝他放冷箭。

只是这回顾瑾玉脸上的血色骤然退得干净,定住了似的怼不回去。

他想说“我不是”,但这否定只针对于后者,对前话却无法否决。

顾平瀚端详了他一会,又看穿了,他们这群人总是这样,剖析自己便是一团雾,冷眼旁人总能看清:“你不是想利用他,也不是不喜欢他。”

顾平瀚默了默,隐隐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真蠢。这些年就光看着心上人投入别人怀中,挣命都挣了什么?”

“心上人”——顾瑾玉想辩驳,声带却向坠了个千斤顶,辩不出一个纯洁的道理。

他这几年在干什么,在谋生,在忙里偷闲地眺望一眼顾小灯的状况,顾小灯喊他家人和兄弟,他就像镜子一样这般复制了身份定位。

他们一样大,他自己抽条成个弄权的亡命徒,顾小灯呢,还像个小孩一样没长大,身形一寸寸长开,也只是从一个漂亮的小孩变成一个极漂亮的大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