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第2/3页)
想必是自己那日在淮水与裴椹见面,提及自己曾冒着危险到北地把对方从死人堆里挖出来这件事,到底还是触动了裴椹。
他就知道,裴椹这个人重情义。
李桢心中思量,眼下若与裴椹硬打,他们两败俱伤,反倒让还在荆州的薄胤捡桃子。
但李玹已经统一北方,越来越势大,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任其壮大。
所以打还是得打,但时机要选好。
李桢又召集心腹,仔细商议后,决定还是赌一把,再次去见裴椹,看能不能招降他。
“上次孤在淮水亲自见他,提及当年对他的救命恩情,他面有愧色,默然不语,想必是已有些动摇。孤再亲去一趟,极力劝说,事必能成。”
几名心腹皆拱手说“大善”,乔琨更是称赞他不顾及个人安危,以太子之尊涉险,乃大义之举,有勇有谋。若真能招降裴椹,李玹将断去一臂。
也因如此,在荆州薄胤几次写信催李桢攻打裴椹时,李桢都找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要先把精力放在平衡朝堂和南北方士族势力上,等解决了内患,再北上拉拢裴椹。
然而这一拖,就为裴椹他们训练水师拖出了时间,这也是裴椹和李玹打配合的目的之一。
直到裴椹的水师已经在新战船上训练,两边局势又紧张起来。
李桢远远看到裴椹军中那些高大战船和威武水师,心中忽然开始没底。他忽然又怀疑先前的判断,不确定是否真能劝降裴椹。若不能,这一趟岂不如入虎口,自寻死路?
如此一想,他又有些退缩。
偏偏乔琨等心腹不知,一再催问他何时动身北上。
李桢自不好说自己是胆怯了,于是找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还要仔细想想,觉得此事还得慎重,要不先派其他人去北边探探口风?。
乔琨等心腹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李桢这是怕了?于是又一番苦劝。
然而李桢依旧迟疑不定,拖延不允。
直到三月,乔琨等心腹见实在说不动他,只能无奈改主意,道:“殿下,北伐拖不得,既然不招揽裴椹,那我们就该迅速攻打。”
李桢松一口气,忙同意道:“好,就依乔公说的办。”
然而这个决定做下时,已经太晚了。
他们谁都没料到,薄胤因李桢迟迟不攻打裴椹,只顾跟朝中的南北方士族争权,忽然率军沿长江而下,直抵金陵。
变故发生时,李桢还在宫中与刚娶的侧妃一起用饭,惊得筷子当场掉落。
薄胤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金陵,又迅速夺下皇宫。
梁帝在病中得知消息,竟惊惧而亡。
随后薄胤斩杀乔琨等李桢的心腹,血洗皇宫,立李桢为傀儡新帝,亲自坐镇金陵,命大军克日出发,向北攻打。
裴椹也没料到金陵会突然发生如此变故,不过能为李玹的南征计划拖出这么多时间,已经够了。
但李禅秀得知梁帝惊惧病死,李桢被立为新帝时,脸色却微不可察白了一瞬。
不是梁帝不能死,也不是李桢不能被立为新帝。而是偏偏和梦中一样,梁帝也是惊惧而亡,李桢也是被薄胤“拥立”。
自然,不一样的地方其实更多,起码胡人没占领中原,中原现在是李玹统治,而裴椹也是他们这边的。
这么一想,他微紧的心又稍稍缓和。
军帐内,裴椹与众将商议完对策,令众人散去后,终于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李禅秀,声音瞬间柔缓,问:“怎么了?”
李禅秀抬头看向他,神情犹豫。
其实这段时间,他几次想,要不上书李玹,请对方调裴椹去打荆襄算了。
可临战换将,乃兵事大忌,怎么想都不妥,最后他自己就先在心中否定了。
只是因心中担忧,他面色仍有些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