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3/6页)

李禅秀莫名一阵慌乱,急忙将画像卷起,藏在身后书架。

刚藏好,转身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仪容,就见一袭玄袍大氅的李玹已经慢步走进。

看见李禅秀的样子,李玹也微微一愣,继而笑道:“蝉奴儿在做什么坏事,这般慌乱?”

李禅秀:“……”

见他神情一阵尴尬又困惑,李玹轻点了点他额头,道:“你幼时偷偷把蟋蟀蚂蚱藏在床上玩,弄得床单被褥上都是泥时,就是这般心虚模样。”

像犯了错后,慌里慌张,又低头垂耳的小猫崽,可怜又可爱,让人再大的火气都消了。

说到这,李玹叹了声气,还颇有些怀念:“不过你大了后,就鲜少这样了。”

李禅秀微窘,又担心刚才太过匆忙,藏在身后书架上的画像没放好,有可能掉下来,便一直用后背抵着,轻咳说:“我现在大了,鲜少犯错……”

自然就不必扮可怜了。

说完赶紧问:“阿爹,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长大后,他大多数时候喊对方父亲,只有亲昵或心虚时,才喊阿爹。

李玹闻言,忽然沉默,看向他,片刻叹道:“你几日没回郡守府,与为父一起用饭了,果然儿大不由父。”

李禅秀一听,顿时愧疚。以前被圈禁时,他都是和父亲一起用饭,父亲定然是习惯了。

而且他千盼万盼,盼着与父亲见面。结果重逢后,反倒不常去见对方,实在不该。

于是心虚道:“那我……”

说着就想和李玹一起去用饭,结果后背刚离开书架,就感觉那卷画像好像要掉,忙又往后一仰。

李玹不由奇怪,问:“怎么了?”

李禅秀忙摇头,遮掩道:“没什么,我……我明早去和您一起用饭。”

说完顿了顿,又小声期盼问:“行吗?”

李玹闻言失笑,道:“为父方才与你说笑的,非是怪罪,只是担心你把精力都放在兵事上,忘记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

李禅秀闻言,不由松一口气,又心中一暖,道:“阿爹放心,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你可去问虞护卫。”

“嗯。”李玹负手点头,沉吟,“说到虞护卫,我听说今天裴椹大军压城,在外喊阵。此前大军对战时,他更是持枪直冲你来?”

李禅秀忙解释:“战场上,先攻敌军主帅,很是正常。不过我军并未受损,撤回后坚守不出,裴椹大军在外叫阵一会儿,无可奈何,也就撤走了。”

李玹点头:“看来是我料错了,裴椹竟这么快就与我们大军对阵。之后战事你不必再去前军,交给阎啸鸣吧,你坐镇后军就行。”

李禅秀知道父亲这是担心他,毕竟在对方眼里,自己没多少领兵经验,还需历练,于是乖乖点头。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李玹要离开时,李禅秀忙趁他转身之际,飞快转身将画像放好。

刚转回身,就见李玹也刚好回来,他瞬间又绷紧神经。也不知为何,有种瞒着父亲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生怕被对方发现的紧张感。

好在这次他掩饰得好,李玹没发现异状。且李玹转身,也是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你上次离开洛阳时,为父送你的佛珠,好像一直没见你戴,可是弄丢了?”李玹温和问。

李禅秀一呆,半晌支支吾吾道:“是……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不,没丢,是给裴椹了。

可这事他怎么能让父亲知道?丢了还好,送给别人……父亲听了定会难过的。

毕竟那串佛珠是父亲亲手一颗颗打磨的,那时他即将诈死离开洛阳,前路渺茫,他们父子谁都不知道那一别,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时候。

那样一串寄托父亲的挂念,希望能佑他平安的佛珠,他却给了裴二,虽然裴二也是很重要的人……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和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