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4/6页)

毕竟皇帝也怕逼太过,并州军忽然反了。尽管裴椹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甚至皇帝调他来平叛,也是想削弱他。顺便趁他不在并州,将心腹安插到并州军中。

如此一来,被调到西南的裴椹被叛军不断消耗,而仍守在并州的军队,则慢慢被皇帝接管。

若按裴椹之前计划,只要他能迅速回去,这种可能就不存在,然而现在……

裴椹拧眉,他本不想做养“寇”自重,越打越壮大自身这种事。但现在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叛军,又不能立刻回并州,这反而是他唯一的出路。

毕竟梁州军已经被打得不像样,西南叛军又势强的话,他愈壮大,皇帝反而愈要倚仗他,不能轻易动他。否则,不等西南叛军被剿灭,他就先被皇帝处理了。

裴椹按了按眉心,尽管已经想到解决办法,可仍觉得一阵疲惫。

他只想留在并州打胡人,根本不想来玩这些心机把戏,奈何皇帝疑心实在太重。

旁边,杨元羿猜到他的打算,又见他面色不佳,不由也替他叹气。

作为裴椹的多年好友,他十分清楚,裴椹确实没想过拥兵自重。对方真正想做的,就只是守住并州,从胡人手中夺回大周曾经的土地,把葬身在北地的老燕王、伯父、堂兄,以及千千万万名并州军的骸骨迎回,妥善安葬。

只是裴椹不抓着并州军,以皇帝的能力,哪天把并州丢了也不好说。毕竟前不久,皇帝还从武定关调兵,差点把雍州丢了大半不是么。

所以非是裴椹要拥兵,实在是圣上的能力令人不放心。何况身处那个位置,若不自保,就等于把脖子送到别人刀下。

想到这些,杨元羿不由拍拍裴椹的肩,道:“我明白,你放心,无论你选择怎么做,我都支持到底。”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即便如此,等过了江,也要先打几场胜仗,明面上给圣上一个交代才行。”

裴椹点头,同意道:“刚好,我也想会会那位太子殿下。”

说完一顿,却忽然又道:“不过还有一件事……”

“嗯?”杨元羿以为是什么重要事,不由凝重看向他。

裴椹迟疑:“如今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得再找个借口,跟‘沈秀’说一下才行,只是不知还有什么借口可找。”

杨元羿:“……”

“另外她一个柔弱女子在家不容易,也需多寄些钱给她。”裴椹又道。

这个理由倒是好找,就说是贩皮子赚的钱。

杨元羿:“……”

“我发现你自从成了亲,总会时不时不正经一下。”他忍不住道。

裴椹转头,不悦看他:“我何时不正经了?”

杨元羿:“……”你刚才那番话哪里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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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府城。

夜色下,刚攻下府城的士兵正在清理城墙,抬走尸体,重新布防。

城中,刚进城的义军在维持治安,时不时有举着火把士兵来回奔跑。

点着灯笼和火把的郡守府内,到处亮如白昼。

李禅秀坐在厅中上首位置,单手抵着额角,正在听底下人汇报情况。

接连两日没怎么休息,他俊秀的面容明显疲惫,脸颊沾了些尘土与血迹,在灯光映照下,皮肤有种过分的苍白,手背上,黛青色的血管也隐隐可见。

本来他没想坐上首,但攻打府城的主力军统帅阎啸鸣是他父亲的心腹,对他很是尊敬,一定让他坐主位。

为此,跟着一起进城的蔡澍脸色很是难看,十分不快。偏偏他不久前刚吃了败仗,转眼阎啸鸣和李禅秀又打下府城,不好说什么。

李禅秀显然疲惫至极,听底下人大小事都汇报,且有的并不那么重要,渐渐精力不支,终于阖上眼。

阎啸鸣见了,起初还暗暗想:小殿下虽年轻许多,但到底是主上带大的,这坐姿气势,都与主上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