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7页)
栗清圆谨慎且严苛,她命令他快点洗,给她去拿衣服还有身体乳。
她头发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发梢还是沾到水了,一缕贴在肩颈上。冯镜衡替她拈起,细致地捋掉上面的水,再给她别进发圈里去。
她推了推,殷勤的人强调,“别动。”
他盯了她很久,却不说话。
栗清圆稍微洋相,身体往水里再沉了沉,水位快到她嘴边。
有人在水下抄起她,借着浮力,把她架空着。
栗清圆问他在干嘛?
冯镜衡顽劣道:“在猜你在想什么。”
“什么?”
“‘这个人没脸没皮。’”
“丝毫不差。”
冯镜衡笑出声,就这么抱着她,由着她伏在他身上,说话时,胸腔里的声音先穿透到她身体里。“圆圆,我好喜欢今晚。”
“就像你说的那样,越废寝忘食,明后天就越富足。”
“你不用回去的感觉真好。”
“突然发现今天桌上丢失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栗清圆撑手在他胸前,看了看他眼睛,问他,“丢失什么了?”
“一笔生意。那么你呢?”
“我什么?”
“我回来前,你睡在沙发上,哭过。”
栗清圆伸手去抹他脸上的水珠子,不无点头状,告诉冯镜衡,也没什么,和向女士辩驳了几句,因为妈妈至今还是不肯谈小舅的取向。
她觉得是耻辱。甚至怕她的那些朋友议论、诟病。那些年,向宗不成家,向项的那些姐妹无非是说小弟读书多,眼光高,又忙得很。
“你妈知道汪春申吗?”
栗清圆摇头。“她连小舅都不肯同我谈,更何况别人。”
冯镜衡一时沉默。
栗清圆继续说她无端哭的原因,只是觉得也许小舅那样去了,对他来说是解脱,不然,他要怎么面对后面的十几年呢。怎么向世人告解他的“错误”呢。
冯镜衡宽慰道:“时代是进步的。人的认知也是流动的。连我们家虞老板都能反思婆媳关系,谁又会一成不变呢。”
“那假如你喜欢男人,你妈会怎么样?”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栗清圆怪他狡诈,即刻来拆穿他,“那假如我妈逼着你现在就要和我订婚,否则就不准我们来往,你要怎么办?”
“订啊。这样的好事又为什么不呢。”
栗清圆撩水浇他一脸。“你不回答假设性问题的呢。”
“嗯,不回答与你无关的假设性问题。”某人稍微纠正。
灯光的缘故,栗清圆的皮肤上映染得几乎透明的红。都能看到上头青色血管的脉络。
冯镜衡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把她捧得高高的,在那些新鲜痕迹上又“二次伤害”起来,栗清圆的一只手,指尖埋在他的湿发里。
四目相对里,他好言好语地哄着她,哄她动一动,栗清圆难得响应,却拙劣且放不开。
她越放不开,越箍得两个人共生的一口气难畅快。
最后,有人翻身上来的时候,捞她的两只手抓住边沿上的一处把手,蓄满的热水,一时哗哗声响,漫出来好些。
水面上一处红绿交融浴盐泡沫,像只凫水的小鸭子,来回被浪掀着荡漾、颠簸起来。
氤氲的小室里,空阔带着回音,
“这就是你的废寝忘食?”
“嗯。别拒绝我,之前的几回我都不喜欢,跟打仗开拔似的,催得要命,我知道你也是。”
身后人拨她的脸回头,欺身来吻的时候,栗清圆咬了他一口,与不知疲倦的人割席道:“你一个人是就够了,别拉上别人。”
水再漫泼出来些,他把她的话冲散了。有几下,栗清圆像被拍到礁石上的鱼,身后风浪诡谲的戾气,身前礁石坚硬冷寒。
她再像个尽力爬上岸的溺水者,尽管她牢牢抓住岸上的桩绳,然而水里的桨橹搅弄得她离岸愈来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