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往事如烟(二)(第4/5页)

我对燕子的陌生感,就来自于她从未有过的冷峻神色。

可是,我又觉得——她,非常非常熟悉!这种感觉,不是“燕子像燕子”,而是……

她的神态、眼神、气质、侧脸的轮廓,特别像不是她本人,而是我特别熟悉的另外一个人!

电光火石间,我的脑子轰轰作响,眼前虚幻出另一张人脸,像被磁铁吸附的一团铁粉,忽忽悠悠飘荡着,“嗖”地贴进燕子的脸庞。

竟然,完美的,契合!

“南晓楼,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这里,不是和你谈合作的!半个小时,破解这个什么阵。我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你没有选择!否则,我有几十种,让你死不了,又像个死人,很痛苦地活着。”

燕子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相信她绝对能说到做到,可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思维,像是摁下倒退键的高度烧脑电影,自从来到姑苏的所有经历,在眼前形成一帧帧快速倒播的画面。

无数个观影时的困惑、疑问、悖论,在倒退重放的思索中,豁然开朗!

为什么在寻找《阴符经》的过程中,我总会有种“处处受之于始终未露面的对手”的感觉?

为什么冷静强悍如月饼,能够心甘情愿听从陈木利、李奉先、燕子的安排?为什么桃花源的幻族陶氏,能够异常精准地掌握我们的行踪?

为什么潜伏在武汉长江底部巨型青铜盘的徐勇健,明明是魇族,却会蛊术?为什么文族孔亮,会被月饼认为是蛊族?

为什么我们这段历程遇到的文、蛊、幻、魇四族,对于“我和月饼掌握了有限的时间穿梭于无限的空间,黑化并且大肆屠戮四族”这种玄之又玄的传闻深信不疑?

为什么刚上大学时,那个婚内偷情搞破鞋被冰柱刺眼而死的李晏、与我们有过一段诡异经历的哪娜、在湖边遇到的已经死了半年却在钓鱼的老者,看似毫无关联的三个人,却与这次姑苏之行,有着类似前兆的启示?

为什么在铁铃关,方旭东和李晏“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为什么人狐能够异化成月饼姐姐的模样?他们从哪里得知已经死去很多年,月饼姐姐的相貌?

为什么我昏迷醒来,月饼对于铁铃关的事,只口不提?而我总觉得月饼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我初入石洞,发现月饼是陈木利假冒,却想不通——在房车里合影,月饼和陈木利明明都在,陈木利是如何做到易容冒充月饼却又能让自己也同时间、空间的存在呢?

为什么陈木利明明进了斜塔破解机关,却还有个“月饼”在我们身边?

为什么我破解了虎丘斜塔的二重机关进入石洞,陈木利没有直接把我擒住,却依然以月饼的形象出现,假模假样演了一出戏?直到我结合诸多疑问、线索,快要想出真相,才从背后出手暗算我?

因为,有一个人,始终存在,我却不会提防,也不会因为她的不存在,而格外关注。

而这个人,如果还有另一层身份,那这么多“为什么”,也就有了答案!

月饼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仅有的缺点,也可以说是最大的优点,那就是“重视友情”。为了朋友,月饼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生命。但,这仅仅是月饼的缺点,而不是软肋。

他,唯一的,致命的,软肋,是……

此时,燕子冷然的表情,轮廓分明的侧脸,和月饼实在是太像了。

“你是,月饼的……”我深深吸了口气,紧紧束住身子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刺辣辣得疼,“姐姐?”

“正确的判断力来自于大量的经验,而大多数经验又来自于错误的判断。”燕子冷若冰霜的俏脸没有丝毫波澜,手腕一抖收回尖刺,随手插进乌黑长发,“就像这根钻心钉。为了淬进见血封喉永久性的蛊毒,整整耗费了蛊族三代人,几十条人命。当毒针炼成那一刻,谁还会记得、在乎,那些为此死去的蛊族精英呢?人类……哼……‘好了疮疤忘了痛’,只会歌功颂德成功的结果,对于过程中的失败和牺牲,选择性遗忘的低级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