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面桃花(十一)(第3/3页)

绿油油的荧光里,车窗上隐约可见两只女人或者小孩手掌大小的血手印。未干的血迹顺着手掌位置,蜿蜿蜒蜒流淌到窗架,凝固成一道狭长的血条。

“南晓楼……”

我好像听到车厢里有人喊我名字,再仔细听,又没了声音。

“月饼,如果听到有人喊你名字,不要说话。”我用唇语说了一句,“把火机给我。”

“血煞?”月饼唇语回道。

我点点头接过火机,从兜里摸出自己的zipoo,两个火机同时点燃,按照八门的“生”、“死”两个位置,拔去野草摆放端正。用军刀对着右手中指(阳气最强的手指,之前的作品多次讲到,不多赘述)划开一道口子,疼得呲牙咧嘴的挤出几滴鲜血,滴进火机“扑棱棱”燃烧的火苗里。

血煞,源自于八族的“幻族”的一种诅咒。施咒者将被诅咒之人的生辰八字刻在人形木偶背面,或者用其毛发、常用物件装饰人偶,再以施咒者的鲜血浸泡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取出置于被诅咒之人的睡眠之处,可产生异常恐惧的幻觉,或者生成恐怖的噩梦。

若是被诅咒之人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随口应答,则与血煞通合。轻则终日郁郁寡欢,重则精神错乱,状若疯癫。

这种幻术源自于西汉宫廷的后宫争斗,有段极其著名的历史事件便是由此而来。

我摸出了七声,火苗的颜色并没有出现破了血煞的白色,倒是有些奇怪。

“咚!”车厢里传出重物倒地的巨响,我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沾满鲜血的左手,狠狠拍在车玻璃上面。指端因用力扒着玻璃,而显得异常苍白,在一片血红中分外刺眼。

“南晓楼……”又是一声若隐若现的声音。

这次我听的真切,是女人的声音。

那只左手,稍稍向上挪了几厘米,窗架又出现几根血手指,扳着仅有能着力的缝隙,一点一点摸了上来。

一丛黏糊糊滴着血的头发,由车窗底部,慢慢地探了出来。随着双手用力扳动,车窗上面,出现了一张,紧贴着玻璃,扭曲变形,擦着满窗鲜血“吱吱”作响的人脸。

她似乎张了张嘴,看口型是喊我的名字,口鼻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蒙了一层白色雾气,看不清楚模样。

“砰”,她似乎支撑不住,双手僵直地贴着玻璃,缓缓地下滑。那张紧贴玻璃的脸,五官挤压扭曲,反倒擦掉了白雾。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失声喊道:

“陶华!”

“崔郎,你来救我了么?”

陶华的声音,很微弱,很微弱,如同灯尽油枯的火苗。

随时,熄灭。

“你姓陶?”月饼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拽,先一步进了车厢,“陶安然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