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编织(第2/6页)
于清溏说:“咱妈好厉害。”
徐柏樟望着远处,“特别厉害。”
徐柏樟谈起妈妈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憧憬的样子,是思念母亲的孩童。
记得徐柏樟提过,妈妈在他八岁那年离世的。
于清溏握住袖口,在犹豫之间,还是想更了解他,“那,妈她是怎么……”
“自杀。”
那个瞬间,于清溏从他眼神里察觉出了恨意。前一秒还是个有星星的孩子,下一秒就被拉入了地狱。
于清溏靠过来,让蝴蝶从他眼前飞过去,“柏樟。”
眼底猩红消散,徐柏樟恢复过来,“嗯,我在。”
不想再聊这个,于清溏随便换了个话题,“你手这么巧,如果当外科医生,一定也很厉害。”
徐柏樟僵了一瞬,平静的像室温下的水,“中医也不错。”
“当然了。”于清溏拨弄兔子耳朵,“只要是你,怎么都不错。”
徐柏樟起身,“走吧,回去了。”
“急什么。”于清溏还坐在干草铺厚的麦地里,把蒲公英杆一根根塞进草垛的缝隙。
插完蒲公英杆,于清溏轻轻按住腿,眼神中带着三分诱媚,剩下的七分都在声音里,“有点酸,起不来。”
徐柏樟转回身,抽走了草垛里的蒲公英。
于清溏的手腕给风吹得凉嗖嗖,腕关节有男人手掌的形状按在上面。他转一下,骨头在动,肉皮含在掌心里。
徐柏樟走在身边,嘴里叼着青绿色的茎杆,花托的那端在风里一晃一晃。
侧过头看,他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花茎把嘴抿成一条直线,用来伪装心潮澎湃。
他们都不小了,却幼稚得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孩。还要左顾右盼,担心哪个小顽皮没回家吃饭,呼扇着翅膀,张牙舞爪满村乱传。
*
来得时候大包小包,走得时候又堆成了小山,有种返乡进城的感觉。
都是相亲们准备的特产,三婶家的腊肠、四叔家的熏肉、王伯的瓦罐咸菜等等数不完。
好在家里有空闲行李箱,他们装了两大箱,塞得满满当当。
特产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清溏上楼收拢衣服。只住了一晚,其他东西也不多,就是摆在床头的那一大盒安.全.套有点碍眼。
像烫手的山芋,犹豫了一会儿,于清溏把它留在了这里。
回程路上,于清溏只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剩下的都是徐柏樟开。
车停在家门口,徐柏樟慢慢按掉于清溏的安全带,见人睡得香,他没忍心叫起来。
熟睡的人呼吸轻微起伏,腕上还戴着那枚手环,腿间摆着编织物。
徐柏樟小心捏开指尖,牵手的时候就摸到了,这里有他咬破后生成的痂,很小一块,不规则形状。
徐柏樟偷偷地捻,生怕被发现。
孩子的玩闹声透过玻璃窗,于清溏伸了个拦腰,身上有徐柏樟的外套,“到了?”
徐柏樟把眼睛从他身上收走,“嗯。”
窗外是自家单元门,太阳都要落山了,“怎么没叫我?”
“看你睡得香。”
于清溏拢住腿上的编织物,半开玩笑的口气,“我以为你会把我抱回去。”
徐柏樟心口长了指头上的痂,疙疙瘩瘩的,每一个痂上都刻着两个后悔。
“下次抱。”
于清溏拉开门,声音轻飘飘的,像云握不住,“想得美,不给抱。”
*
从玉龙村回来,于清溏第一时间向台里递交了采访申请。
媒体获得嫌疑人的探视权比大众简单,但也要提前递交申请书,经电视台、看守所同意,下达采访函,批准后方可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