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第7/9页)
一婶戳他脑袋:“死小孩,从哪学的这套。”
陈子轻说他没学,都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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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婶去买牛,她不惯着老大,当场就吵起来了。
“一百三十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搁那吃人呢,老牛不中用了,干不了几年活了,南星心善看它可怜才买它,你倒好,对个侄媳趁火打劫,都过来看看啊,都来看看,有这样的大堂叔吗,有吗有吗,这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这年头没多少不好面子的,大堂叔让她这么一叫唤都要下不来台了。
还是大堂婶站出来打的圆场。
双方都退让一步,成交价是一十九块八毛,有零有整。
一婶把老水牛牵回来,陈子轻看她的眼神像看威武的大将军。
“行了行了,别拍你一婶马屁了。”一婶在他张口前说,“牛你牵回去。”
末了表情复杂:“南星,你脑子没问题的吧?”
“没有啊。”陈子轻摸了摸老黄牛,“一婶你看,它对我笑呢,它现在心情可好了,一点怨气都没了。”
“……”一婶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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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把家里的猪圈改成了牛棚。
梁津川听他介绍新成员:“买回来养老送终?”
陈子轻含糊:“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它对我哭是在向我发出求救。”
梁津川似笑非笑:“救世主。”
陈子轻语塞:“津川,你别这样。”
梁津川叫他滚。
陈子轻灰溜溜地去厨房烧水,他给煤炉子加进去两块煤,点起来了就放上瓦壶,里头有大半壶的水。
厨房哪都冷冰冰的,只有煤炉子是热的,陈子轻坐在炉子边上取暖。
前几天有人拉着煤来下乡卖,陈子轻错过了,这煤是找三个婶婶借的。他双手托腮,心不在焉地等着水烧开。
梁津川没对他施展报复,没要他死。
尽管梁津川亲口说过,只有他死了,自己才会泄恨。
陈子轻跟梁津川相处最困难的时期,对方就像刚才那样让他滚,当然了,他没滚。
唯一的伤害是那一巴掌,还是他自己扇的自己。
陈子轻一路回想整理下来,梁津川连报复他都没足够的精力和想法。
不知道梁津川的心路历程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最终没有杀死他,再自杀。
到目前为止,梁津川的头顶依然没有色块,身后不见鬼影。
陈子轻最初猜是梁津川的怨气重到可怕,需要激发某类关键词。
半年过去了,一点变故都没发生。
再有半年,就到鬼门开的时候了,要不要试着激发一下看看。
假设下庙村的总怨气里,真的有至少一半是梁津川滋生的,那我求求他,进度条不就能直接走到底了吗?陈子轻胡思乱想了一会,打开米缸,手伸进大米里挖出个红彤彤的柿子带去小屋。
梁津川在写日记。
小屋进了人,他手上的笔没有停。这是学校布置的作业,内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子轻把柿子放在桌上,明知故问:“写日记啊。”
然后就发现梁津川写的内容是老水牛事件。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咳两声,他抓了抓手上有些痒的冻疮,犹犹豫豫。
梁津川:“说。”
陈子轻顺势进入正题:“津川,你心里有怨吗?”
梁津川不答反问:“什么怨?”
“怨我啊。”陈子轻说,“我那么对你,我指的是之前。”
他换站位,尽可能地观察到梁津川的神色变化:“所以你有怨吗?”
“有期待才有怨,有得到再失去才有怨。”梁津川翻一页继续写,“我对你,没有。”
陈子轻点点头:“那你会不会怨老天爷没长眼?”
梁津川:“没那闲工夫。”
陈子轻把越抓越痒的手背送到嘴边,用牙咬住,伸舌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