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个小荷包啊(第4/6页)

当下便问:“你到底怎么了?”

阿畴闷闷的:“没什么,等会午膳有油炸烧骨,还有几样新鲜小菜,你不是念叨着吃吗?”

希锦一听有吃的,便道:“哦,那先用晚膳吧,我还真有些饿了。”

本来其实是急得要命,恨不得揪着他衣领子逼问,不过睡了这么一觉,又做了乱七八糟的梦,现在倒是心平气和了。

既然他回来用午膳,那也不急在一时,着急催他也没用,还不如从长计议,等会用过午膳,她软声细语哄着,试探下话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人总归跑不掉的,但是她太急,反而弄巧成拙。

当下便下床,谁知道脚在床底下滚凳那里左右寻觅,却只有一只,竟是死活不见另一只。

一时问道:“鞋呢,我的鞋呢?”

阿畴一眼看过去,却见另一只绣鞋就躺在滚凳后面的角落,绣鞋旁是一织锦的绣包,隐约可以看出里面装着女工指针等物。

那针指显然是以前希锦用过的。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一日午后,他过去宁家宅上回话,过去院落中,却见廊檐下,希锦懒懒地坐在矮凳上,偎依着门扉,正低头做一件荷包。

暖阳下,她那指尖儿削葱一般,剔透净白,才用凤仙花染过的指甲娇艳莹润。

她见到他过来,便冲他一笑,问他怎么这会儿过来。

他说有事找阿郎回话。

她说爹爹不在家,不过却不让他走,让他过来,拧着小眉头,很有些犯愁地问他,她这荷包做得如何。

阿畴看过去,绣的猫儿扑花蝶,勉强能看出样子,若说灵动好看,那是万万不沾边的。

不过他看着那绣样,还是说好看。

因为他说好看,她眉眼都泛起笑来,明媚璀璨,堪比春花。

只是后来,他知道,她含羞带怯,将一荷包塞到了霍二郎手中。

霍二郎一把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怀中。

回忆犹如冰冷的江水,几乎把他淹没,让他窒息,可是此时,他耳边传来希锦的声音。

她正喃喃地道:“绣鞋呢,怎么好好的不见了!”

阿畴轻攥了攥拳,缓慢地抬起眼。

恍惚中便见午后的暖阳透过那薄绿轻纱洒落在绣房中,绣帘轻垂间,榻上是一团儿粉艳艳乱糟糟的锦被,而那才刚刚午睡醒来的小娘子,粉面上尚且残留着睡痕,发髻慵懒地散落下来,眉眼也未曾舒展,就那么纳闷地低头寻她的绣鞋。

眼前一幕是鲜活旖旎的,将往日那黯淡的回忆遮盖。

他微出了口气,单膝蹲下来,拿起那双鞋。

紫罗遍地金的绣鞋,在他手中便显得玲珑一只,精致小巧。

希锦便轻“呀”了声:“你早看到了,竟不给我,害得我好生找!”

说着间,她理所当然地对着他翘起脚来。

阿畴蹲在那里,给她穿那双鞋,沉默而温柔。

希锦哪里知道这一会儿功夫,自己那郎君心中已过万重山。

她满脑子想着大娘子,也想着自己的绣鞋,又想着肚中饥饿,要用些什么了。

这么想着,她低头看过去,阿畴那双手确实好看,指骨均匀,修长玉白,那是尊贵人才能有的手。

可现在这双手正捧着自己的脚,给自己穿鞋,动作缓慢温柔。

她心里便泛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酥酥痒痒的。

其实人都是很实际的,比如她家赘婿给他跪在那里穿鞋,她觉得稀松平常,没什么,不应该吗?

可现在皇太孙跪在那里给自己穿鞋呢……那滋味自是不同。

想着间,阿畴已经为她穿好鞋,他放下她的脚,就要起身。

可谁知道,希锦却一抬脚,那脚便轻抵在他的肩头,故意多用了几分力气,隔着那金贵衣料压着他的肩膀。

阿畴没说话,也没看她,静默地等着,等着她这胡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