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两端(第3/4页)
丁芃文提前打过电话,保安没有拦着,车子一路开到了庄园楼下。
“三少。”
“没人跟着?”
“是的。”
谈裕这才睁开眼,松了口气,`犹豫了半秒,推门下来,轻声关上了车门。
黑色毛呢大衣将他整个人的身形修剪的挺拔笔直,里面是浅灰色的的得体西装,没打领带,贴身穿着一件同样是黑色的羊绒毛衣。
戴着无框的眼睛,男人半依靠在车门边,缓缓摘掉了皮手套,点了火。
风太大,好几次,才成功。
他点燃了手里那烟,凑到嘴边,没一会儿便吞云吐雾。
雪花落在他肩头,久久未融化。
他仰头看着亮着灯的窗子,不知所想。
只觉得难受了整整一天的心寥有慰藉,至少可以感受到是在鲜活地跳动着的了。
烟被吸入肺里,那种呛人的烟草气息暂时性地同酒精一起,麻痹痛苦。
他好想见见她,看看她怎么样了?
但他就连在这多留一会儿,都并不安全。
他好像,也就只有这一支烟的时间。
烟蒂在他手里燃尽的那一刻,便要离开。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将烟头熄灭,重新回到车上。
“走吧,回去。”
顺园照旧是表面一团祥和,暗地里风起云涌。
谈裕拖着难受的身体冒雪回到院子的时候,进房间便一眼瞧见了一地狼藉。
她什么都没带走,徒留了一地纸屑碎片。
他走过去,身上的雪花都来不及清理,缓缓蹲下,小心地捡拾起那些“残骸”,一片一片,是那么可怜惨烈。
他们唯一的一张红底照,被她肆意破坏掉了,上面还笑着的两人看不清模样。
床头柜上放着那颗紫钻,他们的婚戒。
谈裕只觉得心难受得难以形容,将那些碎片死死攥在手里,颓唐地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微微张了张嘴,企图用努力呼吸来缓解这种生理心理的双重痛苦,却并没有成功。
他强撑着站起身,将能找到的碎片都找到,一片也不肯漏下,然后走去书房。
那盏台灯彻夜亮着,辉映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漫天纷飞的雪花也显得尤为凄美。
他找来了空白的纸张和胶水,一点点将那些碎片粘连起来。
看过太多次,熟悉到他闭着眼都能背下来的字句,他小心翼翼地拼凑。
这一整夜,他都没离开桌前,只坐在那,固执地重复这些琐碎动作。
他和她不同,难过的时候,他也很少掉眼泪,甚至如若他不想,都没人能看出来。
他只会自我折磨,然后强撑下去,任由自己鲜血淋漓。
那封情书褶皱得不成样子,包括她那本结婚证,再拼凑起来也惨烈的不能看。
他却守了这些纸片一晚上。
第二天,等天重新亮起来的时候,他又要做回人人敬畏的谈家三少。
这样挨着,他也不知道能挨多少时日。
再有她的消息,是半个月后。
京城彻底进入了冬天,天气越来越冷,连在外面走一圈,将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时间久了都要被冻伤。
连下了几场暴雪,就连高速路都暂时封了。
也是在封路的那一早,谈裕收到了她委托律师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看着白色纸张上的字迹,他面上毫无波澜地接了下来,内心早已是鲜血淋漓。
很好,他们都朝着彼此的心上狠狠地开了一枪。
他面无愠色地将协议书收进抽屉,照旧神采奕奕地按时应酬。
车子开到富春居的时候,就连丁芃文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三少,要不今天算了吧,您脸色真的不太好。”
“没事。”谈裕固执拒绝,敛了敛神色,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