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4页)

在谢衡之掌权的这些年,朝廷里的人皆说他利欲熏心,为了权利不择手段。

可此时此刻,亦泠感觉到的确实一股近乎于无情的冷漠。

他连枕边人的杀意竟然都不放在眼里。

仿佛只当她是一只蝼蚁。而放蝼蚁一条生路,也和当初在庆阳捏死蝼蚁一样,只是他的一念之别。

可是蝼蚁方才分明有机会要了他的命。

感知着谢衡之平静的气息,亦泠躺在他身旁,浑身都陷入一股愤恨的轻颤中。

她怎么……就这么窝囊,没能一鼓作气杀了谢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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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窝囊的是,亦泠竟还真的在谢衡之旁边睡着了。

和不共戴天的仇人同床共枕,她居然还能睡着??

睡着便罢了,她竟然还睡到了日晒三竿??

亦泠看着窗外大亮的天光,茫然又无措。

好在这张床足够大,又分了被褥,一个缩墙角,一个靠床边,若无特殊动静,几乎不会有同床共枕的感觉。

锦葵打了温热的清水进来,瞧见帘帐里的动静,笑着说:“夫人醒啦?已经快午时了,可是要直接用膳?”

亦泠没应声,低下头来,见被褥凌乱,外侧的枕头有被压过的痕迹。

她伸手探了探,却只摸到了锦绣的丝丝凉意。

看来谢衡之早就走了。

恍惚间,亦泠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逃过一劫。

“大人去秦公山接老夫人了。”锦葵捧着温热的毛巾走过来,“他说夫人昨夜累了,让我们别扰你清梦,大人真是疼夫人。”

后面这些话大概是锦葵自己添油加醋,不过也够膈应亦泠的。

她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衣着,见并没有什么异样,后背依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曹嬷嬷呢?”

亦泠突然问。

“在呢!”

一嗓子直透门窗,人还没到,屋子里就已经热闹了起来,“夫人找老奴什么事?”

亦泠趿着鞋子下了床,急切地说:“收拾东西,我要搬去别屋住。”

曹嬷嬷一脚刚刚踏进来,差点绊倒。

“啊?这是为何呀?”

既没本事摸黑杀了谢衡之,难不成还要夜夜和他同床共枕?

亦泠已经决意,冷着一张脸说:“按我的吩咐去办就行,住的地方要离这里越远越好。”

转头又吩咐锦葵:“帮我梳妆,陪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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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亦泠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觉得谢府终究只是一方宅院,想要在里面设计复仇,无异于螺蛳壳里做道场。

还是得出去探探四周环境,或许能想到万全的计划。

正好谢府坐落在上京东城乌衣巷,离亦府不远,所以亦泠对四周还算熟悉。

车夫在她的安排下走街串巷,一路游逛。

锦葵本以为亦泠是想出门散心,添置一些胭脂水粉。谁知她不是在铸铁铺子外停驻,就是踏进药材店挑挑拣拣。

当然亦泠最后什么也没买,只是若有所思地靠着马车里的软枕,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锦葵问她接下来去哪儿,她也没了计较,随口道:“去个清静的地儿吧。”

于是一行人便离开了商肆集中的东市,前往南面的涿江。

马车辘辘前行,一路畅通无阻。

锦葵早已靠着软枕打起了盹儿,而亦泠则支开马车轩窗,打量着熟悉的街头巷尾。

远远看见天边一抹火红,亦泠眯了眯眼,已然心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小时候她随着父亲赴京上任,母亲看中了那棵繁茂的枫树,说是意头好,便花了大价钱置购了那处宅院。

后来父亲的仕途果然青云直上,那颗枫树也越长越好。

每每外出归家,只要看见那抹火红,就知道快要到家了。

可如今,再途经此处,她却无法回家,成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就在亦泠心境凄惘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