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相地的风波(第2/3页)
燕杵既为相邦,又是宗室长辈,在燕国掌权几十年,在他的封地上开了头,别人还有什么话说?
皮策信心满满,对俞嬴道:“再有几天,公田就忙完,可以去相邦封地了。”
看他在外面风吹日晒,越发黑瘦,脸上棱角也越发分明,俞嬴将自己新得的一套轻巧斗笠蓑衣送他。皮策没推辞便收下了,随即与俞嬴告辞,接着去忙。
相邦年老,精神力气没那么足了,许多事都是燕侯躬亲处置。如今有俞嬴,燕侯便将一些事务挪给了她。俞嬴初至,对燕国许多事不能算熟,问到她面前的又往往是大事,容不得纰漏,俞嬴少不得要打点出十分的精神来忙这些。
即便如此,她还抽空去拜访了农家范子。范子与其弟子就在武阳城郊燕侯的公田上耕种。俞嬴刚回武阳时拜访了他一回,后来又去过一次,这次又至,与当初的田向一样,请求范子出仕。范子也依旧没有答应。但对俞嬴对燕国,范子到底更偏爱些,愿意将自己的书贡献出来,也不阻止他的弟子们仕于燕,对来访的农官,也有问必答。
从范子处回来,便看到司空府送来的学宫扩建图——像齐国一样,燕国旧泮学也很是狭小,既招贤纳士,便要有地方盛纳这些贤才。大司空主理此事,却也有需要俞嬴斟酌之处。看到那图,俞嬴有恍然如昨之感……
犀带着一人匆匆来禀:“主君!小司徒被相邦府的人扣下了,让主君去领人。”
俞嬴抬头。跟着犀的是皮策的侍从孙长。
俞嬴问他怎么回事。
“敝主去到封地,让人去召相邦管理封地的家臣。来的却是一位二十余岁身材高大的贵人,说是相邦之子。那人不但不让相地丈量,还扣下敝主。他说不跟敝主说话,只找太傅。”
二十余岁……应该是相邦的幼子燕渡。相邦五子,嫡长子在蓟都,有两个不知在何处为官,只仲子和季子在武阳。
相邦封地离着武阳大约一个时辰的车程。燕渡平日自然是住在武阳,他这是存心去封地上等着皮策了。
俞嬴站起来:“去看看。”
如今快到午时了,俞嬴对燕侯随着宅子一块给自己的一位叫做骝的家老道:“若我到酉初还未归来,也未遣人回来,您便去叩宫门,求见君上,说明此事。”
家宰骝行礼答应着。
俞嬴带着犀等侍从出武阳,过一条易水支流,又行了一小段山道,再回到大路上走了一程,便进入了相邦燕杵的封地涞阴。
按照皮策侍从孙长的指引又行了一阵子,俞嬴便看见了等着自己的人。
俞嬴其实是见过他的,却未曾说过什么话,甚至没仔细看过相邦家的这位季子。这位季子一开口,俞嬴便知道,他是自己最怕的那种人——愣头青。
“太傅是当我家好欺负吗?老叟糊涂,我可不糊涂。”
俞嬴道:“季子自然不糊涂。季子身姿雄健,相貌英武,一看便是胸中有韬略的将才。”
燕渡一怔,神情不由得松下来,嘴角儿甚至微微翘起,却又赶忙压下去。他嘴上不承认,心里却也知道俞嬴是有真本事的人,被她称赞,是很大的荣耀。
“只是,季子如何不在军中效力呢?”俞嬴问。
燕渡勃然色变:“你讽刺我!”
俞嬴忙道:“岂敢讽刺季子。季子不在军中效力,是因为我们燕国国力微弱,养不起那么多的常备之军。无军,季子去哪里效力?”
燕渡有把子力气,也能耍耍剑矛,能拉得强弓,其父却不许他去军中。一提起来,父子便生气,燕杵每每说的是:“从军也得有心眼儿。如你这样蠢笨的,去了就是送死的命,兴许还会连累他人。你老实在家待着。”又往往还要嘱咐一句“莫要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