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090(第2/4页)

郦酥衣接连唤了他好几声。

对方僵硬地握着手中毛笔,并未回应。不知想起来什么,他后背挺得笔直,手上动作亦僵硬着,迟迟未曾落笔。

浓墨啪嗒、啪嗒……

身前之人神思混沌,面上神色万分痛苦,似乎陷入了一场万劫不复的梦魇。

见状,郦酥衣也觉得骇人。

她企图去唤醒他。

“沈兰蘅,沈兰蘅?”

“沈——”

男人面上一阵抽搐,猛地回神。

不等郦酥衣反应,对方竟一下撂了笔。笔尖的浓墨就这般溅射,染上那已一片污秽的宣纸与素袍。

少女只觉得身前一缕兰香,紧接着便是一阵不容人反抗的力道。她尚未回神,整个人已被对方猛地一拽、拢入怀中。

她身形本就娇小。

沈兰蘅的力却极大,将她搂得极紧,似乎在怕她跑掉。

她一时难以换气。

始料未及,少女下意识地拍打他后背。

“兰蘅,沈兰蘅?”

身前之人此番模样,还是在上次途径漠水时,见状,郦酥衣的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惊惶。

她尽量不去惊扰他,又尽量将他自“梦魇”之中唤醒。

“沈兰蘅,你怎么了?沈——唔……”

男人忽然俯身,将她吻住。

不过瞬时,郦酥衣口中充盈满一阵茶香。那清雅的兰花香气拂面,紧接着便是他微凉的唇齿。对方吻意很深,直将她的后腰抵靠在那不高不矮的桌案旁。他高大的身形倾压下来,将身后的光影尽数遮挡住。

郦酥衣愈发难以唤气。

“沈……沈兰蘅……唔……”

他的吻,向来都带着几分压迫,几分掠夺。

不过少时,郦酥衣已然能感受到,自己与对方的唇齿,在悄然生烫。

对方捏着她的下巴,深入。

如同一只小兽,用锋利的齿尖啮咬过她的唇舌。

郦酥衣确信——沈兰蘅就是属狗的。

她的口齿发疼,甚至还嗅到了几分血腥之气。

少女不由得反抗:“沈兰蘅,你咬得我疼了……沈、沈兰蘅,你——放开我!!”

双手猛地一推,这一回她使出了浑身十二分的劲。男人不备,就这般被她所推开,朝后踉跄了好几步。

一声闷响。

他的后背摔在墙上。

帐内未燃灯。

偌大的军帐之内,只余下些许和煦的日光。

日影漫漫,笼罩在男人面庞上。他紧抿着发白的唇,面色亦是灰败不堪。他就这般失魂落魄了少时,忽然抬起头来。原本一双凤眸精细美艳,此刻眼底竟浮现出斑斑泪影。

他眼尾微红,面色却发白,更像是一头小兽。

乌发披散在他身后,沈兰蘅抬起头。

“郦酥衣,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停顿了下,终是道:“如果有一日,我突然自这个世上消失不见。到了那时……你还会记得我吗?”

似乎未料到他会如此发问。

郦酥衣一怔神,望向对方的两眼,一时变得混沌朦胧。

春风进帐,将那略微厚实的帐帘拂动得呼啦啦作响。

便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唤:

“二爷,二——”

是魏恪。

见有外人进来,郦酥衣赶忙趁着沈兰蘅微愣之际,朝一侧侧身,脱离了对方的掌控。

对方步履匆匆,并未料想到郦酥衣也在帐中。走进来时,恰好见主子撒开了自家夫人,瞧二人面上生绯,他便知晓自己此番进来的很不是时候。

只可惜如今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魏恪只好面露尴尬之色,朝郦酥衣咧了咧嘴:“见……见过夫人。”

见他如此行色匆匆,郦酥衣便知对方是有要事要禀。她也并未为难这一忠心的忠仆,略微颔首,也朝他点了点头。

魏恪正色,同“沈顷”禀报。

先前沈顷曾同魏恪叮嘱过,前来禀报事宜,尤其是有关通阳城大小事宜时,不必刻意避讳着夫人。魏恪听着自家主子的话,便也并未避讳着郦酥衣,径直同那桌案前的一袭雪衣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