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捕黄雀(第3/4页)

“江夫人,你一个深宅妇人,如何能知晓这些?”一个老臣奇怪地问。

她自然不能将事实全部和盘托出,眼珠一转,对小皇恭恭敬敬地道:“臣妾蒙陛下恩典,得入国子监读书,在学堂内与嘉惠郡主极为交好。郡主每次见过大长公主殿下,身上都带着一股极淡的香气,臣妾的鼻子比常人灵敏,所以能闻出来。去岁冬至夫君去国子监讲学,妾身也去了,听他援引案件,提到桂堂中使用一种薜荔虫制成的药丸,有变声之效,吞服后代笔身上留有香气——这香气臣妾在永州是闻过的,夫君与臣妾新婚第一日,就有齐王府的伏牛卫假扮臣妾的姐夫行刺,结果被认出,为防逼供当场自尽,这个刺客服药后,声音就与姐夫完全一样。”

她在群臣面前绝口不提自己曾效力于桂堂,侧首问:“夫君,大理寺卢少卿可在场?”

楚青崖夸道:“夫人果然心思缜密,过耳不忘,为夫这就请他出来说话。”

后排的卢少卿听到他点自己的名,麻溜地站了出来,操着略带永州口音的官话道:“启禀陛下,夫人说的不错,微臣的亲家险遭刺客伤害,犬子被刺客扒光了衣服,脑袋在木架上磕出好大一个包。他给微臣写信,说那刺客放了只香喷喷的虫子去咬他,咬出四个鲜红鲜红的小眼,刺客吞下虫子后声音变得与他一模一样,还是夫人发现不对劲认出来的,否则他还不知要在库房里晕到什么时候哩!”

这么一说,萧泽就记起来了:“朕也知道,楚阁老的奏折里写过,还说要彻查齐王和桂堂的关系,后来发现桂堂的枪替就用薜荔虫变声,这是夫……那个戴罪立功的代笔说的。”

江蓠继续说:“所以臣妾闻到嘉惠郡主身上的香气,就想到了这一茬。臣妾与郡主说了,郡主又与小侯爷说了,因事关重大,又无证据证明大长公主是假的,并未透露给他人。臣妾惭愧,从小爱读些机关术数的书籍,腊月里暗中查访,帮郡主和小侯爷找到了城南的暗道,发现这条暗道通往慧光寺,还在里面找到了关押大长公主、侯府王总管、万兴玉器铺王老板三人的地牢,苦于没有钥匙,暂时救不出来。木察音要靠他们的血来变声,所以没杀了他们,三人被囚于地下六年之久,虽饱受摧残,却心志坚毅,令我等佩服至极。木察音为齐王诞下子嗣、早年间创立桂堂敛财,就是臣妾听他们说的。”

听到金尊玉贵的安阳大长公主被这般对待,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的目光落在被木察音找来的人证身上,面色一冷,喝道:“你们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陛下撒谎,当着百官的面污蔑我夫君!你这六根不净的贼尼,收了多少银子,要置我夫君于死地?我夫君从衙门下了值,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他带我上桑芦庵祭拜生母,站在墓碑前就是锯了嘴的葫芦,我都嫌他闷得慌,如何被你听去?还听得真真切切,他扯着嗓子喊不成?真要如此,我宁愿一头撞死,省得与这种忘恩负义愚不可及的狗官过日子!我虽是女子,也是读圣贤书,守节操的!”

楚青崖埋怨地扯了下她的袖子,怎么又藉机骂他?

还有,他何时带她去上过坟?

节操又是什么东西,她有吗?

那净尘本就战战兢兢,听了这气势万钧的诘问,张口结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求助地望着木察音。

江蓠提醒:“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保你?快从实招来,你到底是在桑芦庵干什么的?我夫君是刑官,你要是不招,他有的是办法从你嘴里撬出真话来!”

净尘被她一吓,浑身发抖,重复自己说过的词儿:“贫尼真是桑芦庵修行的,在墓园中锄杂草,见过阁老四五回,没见过夫人,有次听到阁老说,说不满意侍郎的官职,要坐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