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迟迟等不到的解释(第2/5页)
好不容易挨到客人离开的空当儿,小河推开于时办公室的门,想跟于时商量这棘手的一切如何处理。
小河打了声招呼,于时却并不抬头,一边快速翻页看BP文件,一边漫不经心敷衍:“那篇文章我看了。就算别人知道是世纪资本又怎样?知道是我于时,或者是你江小河又怎样?佳品这个烂摊子,我们世纪资本拿回了全部的本金,还有不错的收益,这就是最佳结果。”
于时下评语,“别看这些人现在喷口水,把自己当正义使者喷我们唯利是图,但凡长脑子的人都明白这才是资本的应有之道。那些脑子转不灵光的人,就别来淌投资的水!”
于时抬眼扫了一眼面前这头萎靡的小兽,“你看看你自己这个状态,最近不要出去看项目了,手边几个在跟进的都转给唐若。文化娱乐行业最近有几个大动作,这个领域越来越有意思了,你研究一下,一个月后跟我过。我还有个电话会,有什么异常再电话我。出去吧。”
噼里啪啦,五分钟,于时没给小河说半句话的机会。
小河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曾经带着自己横穿北京看项目,并肩作战过多少个项目,而现在他居然不愿意跟她多讲一句话。他变得越来越陌生。
小河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盯着于时,见于时完全不想再理会自己,扭身快步出了门。
自己算于时什么人呢?若干个员工之一,好用一点儿而已。再想想风生水起的唐若,嗯,现在还不是最能干、最听话的那个。
于时看着小河蹬蹬蹬快步离开的背影,摇头敛眉。他揉揉眉心,江小河让他恼怒之处在于,自己本对她利落大气、爽利皮实的性格有几分欣赏之意,也以为与她之间应该存在一种默契,却在这件事情上如此不分轻重主次。世纪资本的新基金融资正是关键时刻,要储备新项目、找新的行业方向去说服这些LP,而江小河却陷在这个芝麻粒儿里跳不出来。
“不懂事!”
在于时心中,女人首要的品德是“懂事”,要懂得成就男人的“大事”。
于时并不想跟小河解释任何事情,作为世纪资本的老板,他要保证自己绝对的权威。员工必须有绝对的执行力,不允许对自己有任何质疑,身边的人都必须
理解自己、服从自己。
她江小河即使有些许特别,怎可例外?
从创业初期至今,他的成就伴随着小河的成长,刚才他是刻意不细看小河的样子,恼怒是一方面,也是不愿多看她受伤的眼神。于时的字典里没有这种黏黏腻腻的心软。
于时一路开车回家,看着高架下万家灯火逐渐燃起,想起自己之前跟员工说过,决定世纪资本能不能走的更远,就在未来12个月。
他在心里将这个期限又缩短了两个月。“保持饥饿”,这是十年前,于时入行的第一天开始就时刻提醒自己的。
回到家,于时打开音响。
全屋渐渐流淌起小提琴的曲调—塔尔蒂尼的《魔鬼的颤音奏鸣曲》。
同一把小提琴,可以演奏出忧伤的夜曲,也可以演奏出非凡的快乐颂。于时喜欢这首奏鸣曲。这首奏鸣曲来自一个流传很广的传说:一天夜里,作曲家在梦里遇到魔鬼,魔鬼教他用奇妙的方法演奏了一首乐曲。这首曲子就好似作曲家在与魔鬼对话,气势雄浑、高难度的颤音让于时百听不厌。
于时想,其实人的身心就是一个复杂的乐器,演奏什么曲调完全要靠自己。
于时却总觉他现在所体会到的这种巨大的成就感,分分钟会被剥夺。他带领世纪资本披荆斩棘的这几年来,经历了太多的输赢,早已经在感觉上“疲”了“淡”了。世纪资本于他的意义,是让他感觉到自己影响力的延伸,是自己“一个人”的影响力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