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人(第2/4页)

似是在数百年后借着他之言说给真正需要听这话的人一般。

宁渊没有出声,颇不能理解的皱了皱眉,她径直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桥的另一方。

临终遗志吗?封凌寒,这回望桥,你到底修来做什么?

可惜,这次纵使再好奇,也无法知道答案了。

宁渊静静的低下头,眼中深沉的缅怀慢慢浮现,也只有在这连时间都无法抹去烙印的回望桥前,她才会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这不是她的时代。

过往一切,皆成云烟。没有人可以再告诉她,五百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一切已经迟到没有意义。

从来不曾踏足除禹山以外的地方,并不是洒脱到不屑一顾,而是悲哀到根本无法融入这个世间。

这早就不是,墨宁渊该存在的时代。

清河怔怔的看着她家小姐的突然沉寂下来的背影,无措的朝四周望了望突然开口:“年俊,听说回望桥每日来观赏的人极多,今日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年俊头疼的皱皱眉,连转移话题都不会,他们不就站在这,怎么会连人影都没有?

“今日宜南叶家的统帅进京述职,想来全都到城门那观看去了。”年俊朝东门看了一眼,指着那个方向道:“那里人潮涌动,锣鼓震天,想必是那宜南少帅已经到了。”

宁渊听得身后的对话,心底微微一动,抬眼朝东门方向望去。

唯一眼,万千人中,便见那于骏马之上缓缓前行的身影。

玄衣长袍,殷红战枪。

如铁一般坚毅的容颜。

与五百年前,丝毫未曾改变。

就好像她从来不曾跨过五百年沉浮失落的岁月,只是游历一场后重新回到这座城池看那君临天下的人得胜回朝一般。

宁渊眼底头一次泛起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转身朝桥下走去。清河和年俊诧异于她的反应,急忙跟上前去。

一素衣长袍的老者远远从回望阁里走出,捡起刚才三人站着的地方掉下的棋谱,眼里流露出一丝惊喜。

“先生,该回去了。”

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者转过头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书童,摆了摆手里拿着的残谱,翘起了胡子:“青衣,我就说来看这回望桥比参加那个劳什子聚会好啊,连这种珍藏古本都能被我捡到,无主的东西归我所有喽……”

嘴角的弧度还未极到底,捧着棋谱做花痴状的老者便愣住了。

棋谱的背面,细细的金线偰绣了一个小小的古字在上面,绣上的字本是潇洒不羁,豪迈高雅,但此刻在他眼里却觉得愰眼至极:宁。

从正午开始,丞相府里的氛围就变得让人战战兢兢,守着大堂的下人安静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划过杯盏的声音,额上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自南少爷急急忙忙回府后老爷就未曾开口说过话,甚至连派出去请回二少爷的下人都有好几批了。老爷一向极少发怒,像这样的情形还从来未曾有过。

赵南静静的站在大堂中间,看着高处端坐着的族长,恭敬的面容也有些苦涩,若是他能预料到洛家小姐会说出那样的话,无论如何他也会拉住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方紫菲。

只可惜……

“赵南,那洛家小姐何在?”

赵南一听族长连他的全名也叫了出来,就知道已是气急,连忙走上前两步道:“跟着的人传回消息说洛宁渊去了回望桥。”

赵卓划了划杯盏,嘴角慢慢牵动了一下,神情越发莫测:“还真是好兴致。”

赵南低下头,似是未听到这难以说得上是褒是贬的微讽。他也颇为无法理解那特立独行的洛家小姐,在当着满京仕子和百姓说出那番话后,居然还能安如泰山的继续游玩?

到底是真的猖狂到丝毫未将赵、方两家看在眼底,还是……只是逞一时之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