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9页)
“我就不起来,你能怎么着?”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不服气你可以找警察。”
占座乘客话音一落,碰巧马魁过来了:“啥事?”卢学林忙说:“警察同志您来得正好,这个人占了我的座位。”
占座乘客扯着嗓门问:“啥叫你的座位?你票上写了吗?”
马魁拍了拍占座乘客:“同志,这个座位确实是这位同志的,在宁岗站的时候有人下车,人家就占了这个座了。咱车上的规矩是站票乘客谁占到座位那就是谁的,先到先得。你没经人家允许,把人家座位上的行李给扔行李架上,我都看见了。”
话说到这份上,且是正儿八经警察说的,占座乘客一脸无奈,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卢学林激动地向马魁道谢,因为争到失而复得的座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他淡化了一点点与妻子分开的愁绪……
人在旅途,各有各的故事。
结束一趟旅程,回家的温暖,让马魁加快步伐。只是,这位老父亲,迎来了当头一棒——马燕高考失利。瞧着受了打击的老爹,马燕低着头,像一朵没有了枝秆的花儿。
马魁抽着烟,叹着气:“燕子,你也不笨,你算账的时候脑瓜子挺快呀,这数学是咋考的?”
“那能一样吗!”
“你是不是落了题?才九分!”
“能有九分就不错了,实话说吧,就这几分也是蒙的,那题我都看不懂。”
“不能啊!你小时候学习不挺好的吗?”
“那是小时候,这可是高考!我高中都没念,那卷子跟天书似的。就说语文吧,大段大段的文言文我念都念不下来。古人也是吃饱了撑的,不好好说话,都跟外国话似的,还没学会走路呢,就让我蹦高,那不摔跟头才怪。鲤鱼跳龙门,哪儿那么容易。”
听到闺女这么说,王素芳心怀愧疚地说:“老马,我得替燕子说两句,她不光没上高中,初中也上了个半吊子。那时候我身体不好,拖累着燕子三天两头地请假,好不容易把三年初中熬完了,赶紧接了我的班。燕子小时候学习多好啊,是家里把她拖累了。”
马魁抱歉地说:“都是我拖累的,那十年……”
“爸,妈,你们也别这么说,考不上就考不上,没啥大不了的,我该着就是卖咸菜的命。”
马魁深吸一口气,鼓励着闺女:“没事,你岁数还小,再复习一年,明年接着考。”
“还考?”马燕惊讶地问。她内心直呼八百个亲爹,她是真的不想考了,学习要靠熬啊!
人生理想,多少莽撞;春去秋来,复苏收获。人生四季,缠绕着一个又一个季节,或许只结出酸涩的果实。
火车停靠在红阳车站,站台上人来人往。
牛大力小心翼翼地穿上新制服,系着扣子,左看看右瞧瞧,总觉得连自己的模样也刷新了一样。
老蔡一边喝着水,一边冷眼望着他说:“大力,咱这新制服可不是让你穿着烧锅炉的。”
“穿一会儿过过瘾,要不然,这一天到晚的也没机会穿。”
“马上开车了,接着铲煤,赶紧脱了吧!”
“我去叫吴叔上车。”
牛大力说着,就从车上下来,他背着双手,模仿着领导干部,跟来往的旅客摆手打招呼,动作夸张又嘚瑟。看到老吴拎着油壶正在给蒸汽机车注油,牛大力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老吴同志,辛苦啦!”
“不辛苦,领导。”
老吴说完,听到了嬉笑声,抬头一看,发现是牛大力,拎着油壶就去追打他,牛大力巧妙地躲开了。
车厢内,蔡小年忙碌地帮助旅客放行李,旅客对他的新制服很好奇,搭讪说:“同志,这趟车我经常坐,头回看你们穿这身制服。”
“新发的,现在是试穿阶段,要是乘客反应好的话就全国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