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2页)
宓鸿宝看上去简直快要碎了,他喉头带点哽咽地滚动一下,难过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李春昼没说话,显然也动了火气。
“呵……你以为我不讨厌你吗!李春昼……你真他妈的混蛋!”宓鸿宝边说,边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她。
李春昼冷声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世子就请离开吧。”
“好啊……那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他声音气得有些发抖,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徐雁曲,一眼就看到了徐雁曲腰间挂着的木雕。
这一眼,宓鸿宝差点又一口气没上来,他用颤抖的手从自己怀里掏出李春昼曾经送给他的木雕,当着李春昼的面,特别用力将木雕扔出窗外。
“扑通”一声,木雕恰巧落在荷花池里,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宓鸿宝站在窗边,李春昼看不到他脸上神情,只见他僵硬地、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然后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宓鸿宝走后,李春昼神色如常地换衣服,梳妆打扮,邀请徐雁曲一起去东市坊口吃东西。
徐雁曲拿着螺子黛为李春昼画眉,看着她无意识中轻轻蹙起的眉头,徐雁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李春昼睁开眼睛看着他,半晌,徐雁曲忽然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李春昼诧异片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反攥住徐雁曲的手说:“雁哥儿,这件事完全不是你的错……就算今天不是为了你,我以后肯定也会和阿宝吵这一架。”
作为生活在春华楼里的妓女,李春昼所从事的工作其实跟徐雁曲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讨好身居高位的人而已。
但李春昼其实是个很拧巴的人,她跟徐雁曲不同,当他们站立在一起,李春昼会不自觉地充当那个更强势一些的角色,对徐雁曲表现出女性所特有的怜悯和包容。
这并不说明谁比谁软弱,又或是谁比谁独立,两人之间的不同之处在于李春昼没有身为下位者的自觉。
她追求的也不是他人的“爱”,而是“爱慕”。
不论是照顾徐雁曲,还是笼络客人的心,包括去跟谷夌凡争夺花魁的位置,她做出这些行为的动机,全都是为了吸引他人的关注而已。
李春昼在面对客人的时候,会下意识假装成渴望别人来爱自己的模样,表现得楚楚可怜,她表面上需要别人来帮助自己,实际上需要的是灼灼爱意背后所代表的东西——金钱、名利、权力,
所谓爱,不过是用来掩饰野心的工具。
因为姣好的外貌和天生的敏锐,李春昼身边从来都不缺少捧着爱献给她的人,她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得那样柔软。
李春昼本质上其实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围绕在她周围的男人之所以觉得她温柔善良,并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李春昼伪装得恰到好处,她是一株伪装成菟丝花的猪笼草,漂亮的外貌,楚楚可怜的姿态,全都在向外叫嚣——你应该把你的心送给我。
故而在心底深处,她其实也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那么低。
所以李春昼忍受不了二皇子把她当玩意儿一样戏弄,也会因为宓鸿宝说他的命比徐雁曲的命更贵而生气。
同样的,她也注定会因为观念的不同跟宓鸿宝吵这一架。
***
宫里宴会上,二皇子听完暗卫的实时汇报,当即明白了宓鸿宝为什么会从宫里匆匆离开。
但是对于两个小孩之间的争执,梁长风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之前宓鸿宝跟李春昼关系走得太近,他也没有出手阻拦,一方面是因为觉得宓鸿宝是小孩儿心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时候春娘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缺之不可的存在,二皇子懒得管。
如今李春昼在他心里的地位跟之前不同,两个小孩又顺理成章地闹掰了,二皇子便更没有插手的意思了,甚至隐隐有些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