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3页)
武祯今日不是为了喝茶来的,这几日她与裴表兄相处,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是一心把裴季雅当表兄亲人的,但裴表兄似乎对她有其他的意思,总是似有似无的做些暧昧举动,说些意有所指意味深长的话。武祯本就是个敏锐的人,察觉到这些后,她便想与裴季雅说清楚。
裴季雅爱拐弯抹角,但这不是武祯的习惯,她更喜欢有话直说。
“裴表兄,”武祯放下茶杯问:“你的未婚妻死去多年,这些年怎么不再为我找个表嫂?”
裴季雅:“我并不着急此事。”
武祯:“表兄莫非是对我有意?”
除了武祯,裴季雅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谈论起这种事没有丝毫羞怯扭捏,态度大方舒朗,哪怕太过直接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也教人没法对她生出恶感。
裴季雅一笑:“祯察觉到了?”
武祯:“裴表兄也没特意隐藏,我自然感觉得到。”
裴季雅静静望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对你有意,想娶你为妻,几年前还曾送信与姑父,想让他成全此事,然姑父婉拒了我,只说你对嫁人一事无意,我本以为祯今生都要过那种无牵无挂的潇洒日子,谁知突然传来婚讯,因而我心中实在不甘……”
武祯听着,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纵使裴季雅说的深情,仿佛已经恋慕她许久,武祯也没有丝毫触动。
“裴表兄,既然你我乃是兄妹亲人,我便直言了,其实,你并不如你说的那么喜爱我,或者说,你对我并非男女之情。”武祯说的笃定。
裴季雅诧异,“祯怎么会这么想,我对祯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只要想到祯日后会属于另一个人,我心中就如火烧灼。”
武祯敲敲桌子,忽然笑起来道:“哎,表兄上次见到我与梅家大郎,可曾注意他的眼神?”
裴季雅不明所以,武祯就道:“下次表兄注意看看,看我那未来郎君望着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眼神与表情,你自然就会明白了。表兄看我,从未有那种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心意。”
裴季雅不以为然,还有两分委屈:“祯是否太过武断了,你非我,如何知道我对你就不比梅家大郎?”
裴季雅是端正的坐姿,姿容风韵都说不出的优雅,武祯则随意的多,人靠在凭几上,一条腿架着一条腿垂着。她打量自己这位从容微笑的裴表兄,想起一件往事,“当年表兄住在我家中那段时间,我就知道,表兄性子与一般人不同,表兄对所谓喜爱之物,也与旁人不一样。”
“表兄可记得,当年表兄得了一只良种小马驹,十分喜爱,每日亲自喂它草料?那马驹性格孤傲,除了裴表兄,从不理会其他人。后来有一次,裴表兄病了几日,无法亲自去喂食,我便替表兄喂了几日,那马驹对我也亲近起来。可是表兄病好之后,却令人杀了那马驹,只因为它接受了我的喂食。”
“我知表兄一直以来就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也知晓表兄收藏了些奇特宝物,”武祯敲着凭几扶手,发出笃笃轻响,“表兄心中,对马驹的喜爱,与对一卷书一件古物的喜爱,都是一样的,便是此刻说对我,也无不同,如此偏执独特的‘喜爱’,表妹我消受不起。”
她声音带笑,眼神却很冷,携着芒刺般的锐利,还有几分怀疑探究。哪怕是裴季雅,此刻坐在她的面前,也不由觉得窒息,只因武祯身上的压迫感实在太重,任何人在她眼前,好像都平白矮了一寸。
裴季雅静了一会儿,笑了:“祯如此说表兄,真教表兄伤心。”
武祯毫不客气的说破:“裴表兄口中说着伤心,眼里却一丝伤心意味都没有,仔细看去只见盘算琢磨。”若是换了小郎君,被她当面说了之前那么一番话,他恐怕要伤心至极,哪里还能如裴表兄这样不起波澜的思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