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4页)
很多人为她打抱不平。据说,去“沟里”的名额原来是她的同学罗顺祥的,到宣布名单时,却变成了她,而罗顺祥则去了首区的气象室。尽管后来都属于气象中心,可在当时,“沟里”和首区有天壤之别。对这里的人来说,首区就是城里,“沟里”自然就是乡下:一个穷乡僻壤,巴掌大的钻进去就很难出得来沟壑。为此,乔亚娟去找过罗顺祥,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她回来告诉苏晴说,罗顺祥是一脸无辜的样子。罗顺祥也跑来找她,说这事不是他干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分到那里。苏晴告诉他我没怪你。他才将信将疑地走了。乔亚娟又要去找马队长,一定要弄弄清楚,看谁这么缺德。苏晴倒笑了,说“沟里”怎么了,我没觉得“沟里”有什么不好啊?乔亚娟说,你可真傻啊!为什么?苏晴问,进沟就是傻吗?乔亚娟说,难道你还愿意进沟?
无所谓。这的确是苏晴当时的心里话。那时候,真的向往“沟里”。因为她发现自己心里装着一个人,她也确信这个人心里肯定装着她,这种确信成了她进沟的“发动机”。所以,当她听说自己被分到“沟里”时,与所有的人包括乔亚娟以为的正相反:她心里充满着喜悦。
进沟后没多久,有一天,那位叫司炳华的人来找她。说他是替马师兄捎话给她,说他最近要回北京,问她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家里的,有的话就准备准备,他给你带回去。
马师兄?哪位马师兄?苏晴不解地问。
噢,就是马队长马邑龙。
苏晴差点喊起来。她恍过神来了,她见过他一次,是在教导队军训时。那天,课间休息,班长通知她,让她去队部,说队长有事找她。他找我,有什么事?她一路走,一路想,还不停地笑,笑得非常甜美,那神情就像中学时喜欢上某个男生,心里老盼望见到他,而真正见到他时,心又怦怦乱跳。
就这样,她揣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走进队长办公室。队长把她找去,是想征求她军训结束后个人的打算。
打算?我……她似乎还没想过这件事。
他说他想听一听她自己的想法,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没有。
要求?什么要求?……她怎么突然对他的话听不懂似的,脑细胞在那一刻都不灵光了,迟钝了。
他又给她解释,她才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只好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干自己的专业就行。
她是红着脸走出他的办公室的,后来,她为自己的行为非常懊恼,以至于好多天,都在暗暗自责,问自己:为什么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糟糕?这太不像你了,你虽不是个伶牙俐齿,那也不该连话都说不囫囵吧?在这种情形下,她根本不记得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其实,他的办公室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她进去后,他还为他们互相介绍了,只是她没在意。所以,这位“师弟”给她留下的印象不是太深刻。也可以说,她根本没顾及这位“师弟”的存在。
这会儿,她对这位马师兄的师弟不仅平添了几许亲近感,还平添了几分歉意。
苏晴告诉他,有呀,我要带些辣椒给我妈。说过后,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太好了,真是天意,他去了后,正好让我妈瞅一眼。她准会比欣赏姚一平更欣赏他。
当天,苏晴请假到五十公里外的小县城,买了一堆的土特产,什么木耳蘑菇花椒的,看上去蓬松松的一大包,准备让他捎回北京给她母亲。临了,还顺道去医院找乔亚娟,让她陪自己一起去找他。乔亚娟曾在电话里告诉过她,说她去过他的宿舍,在司令部干部单身楼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点,苏晴记得很清楚,是单身楼,不是家属楼。要是家属楼,她就不会这么单纯了。最起码脑子里也会过一遍他有家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