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亲吻(第2/3页)
他不常碰这些人间的吃食,尤其是这种味道浓烈的酒水。但不知何时起,九重天上他的府邸里摆满了瓶瓶罐罐的酒,打点杂物的下人同他说这是他特意去凡间带回来的,但从未打开喝过。
起初他找不到买酒的理由,但也任由那些酒堆在屋子里。而今终于找到答案,那些酒却成了伤人的利器,每一滴都是刀子扎在心口淌下的鲜血。
松晏呆呆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只杯子是自己曾用过的。杯口湿润,而沈万霄擦也不擦就将杯子送到嘴边。
熟透了的红一点点漫上松晏脖颈、耳根,最后烧上脸颊。
沈万霄搁下酒杯,抬眸间松晏猛地再次扑上前来。他一时不察,险些被撞倒在地,所幸眼疾手快按住矮桌,将人接了满怀。
松晏胆子比平日里要大不少。他抬起双手软绵绵地环住沈万霄脖颈,五指轻轻勾住沈万霄的发丝,继而将红透了的脸贴在沈万霄颈侧,半阖着眼意识模糊地呢喃起来:“沈万霄,沈万霄......”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反反复复地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
有人在这时端着酒杯前来攀谈,窥见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时目瞪口呆。但他没来得及惊叫出声,沈万霄便捏诀抽离了他的记忆,然后挥手在身旁布下结界,挡住旁人探究的目光。
松晏对这些事浑然不觉,黏在沈万霄身上哼唧。
“沈万霄,”松晏说话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沈万霄听得一清二楚,“财宝说你死了。沈万霄,财宝他骗我说你死了。”
沈万霄想要将他扶起来的手一顿,颈间又添几分湿意:“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你都没、都没找到那只狐狸,怎么会......怎么会舍得离开?”
陡然而来的剧烈的疼痛几乎将沈万霄淹没。他颤抖着手摸上松晏鸦黑的长发,指尖碰到发丝的一瞬间,步重施在松晏身上的法术失去效力,长发刹那间变得雪白。
他抱着松晏,就像是抱着一捧雪。
随时会融化消失的雪。
松晏哽咽着说不清楚话,滚烫的眼泪尽数抹在沈万霄颈侧,烫的那条藏在肌肤下的淡青色的血管猛烈跳动。
“你别找了,沈万霄,”松晏紧紧抱着他,“别找了,别找了。”
沈万霄眼底有些潮湿发红。他听着松晏泣不成声的乞求静默许久,随后强行将松晏从身上扒拉下来。
松晏以为他要走,茫然地抓他的手,却只抓到他宽大的衣袖:“沈......”
下一瞬,唇瓣相贴。
松晏迷茫地睁大眼,睨见沈万霄近在咫尺的双眼。
双唇一触即分,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短暂、克制的吻。
松晏抿唇,尝到咸涩的泪水。他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分不清是他掉的眼泪还是沈万霄闭眼时从面具缝隙里滑落的泪水。
沈万霄捧起他的脸,拇指轻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乌黑的眸子里映出他眉心那朵几欲滴血的红莲。
那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是他一意孤行在松晏身上种下的咒。
九转红莲,得此咒者生生死死万世轮回,享人间八苦,受七情六欲之痛,千秋万代,死亦无止。
“崽崽,”沈万霄同他额头相抵,捏诀藏去他眉心的红莲,声音沙哑,“你永远不要记起。”
“永远不要。”
“求你了。”
松晏蓦地惊醒,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披衣下床,隐约间觉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但琢磨良久也只记得单舟横帮他赶走了一个前来找事的人,再往后,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来不及细想,便有人敲响房门,于是匆匆整理好衣裳,拉开门只见单舟横咬着一个鲜肉包子懒洋洋地倚在门口,手里还揣着几只绿油油的粽子。
瞧见他时,单舟横的表情显然呆了一瞬,迟疑道:“你......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