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巫域 第七节 血狱(第2/5页)
黄小路轻轻把林霁月放在地上。他强忍着熏人的恶臭,也强忍着心脏的剧烈跳动,一步步走到血池边,这才看清楚了池中的情形。
那五根锁链锁住的,果然是一个人,身形高大,长发披肩。他的身体从胸部以下,全部浸没在那黏稠的黑色血液中,但奇怪的是,露在外面的头颈部却没有沾上一丝血污,让黄小路能够看清楚他的脸。更为诡异的是,他的背后竟然盛开着一朵鲜花,这鲜花好像是从他体内长出来的。
这个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虽然被困于如此污秽的境地,却仍然显得丰神俊朗,气度非凡。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仿佛带有一种无人能抵挡的威严,让黄小路不自禁地有点自惭形秽。
他猛然想起了林霁月曾向他说过的话:“结果那位倒霉的大祭司不但失去了地位,还遭受到了最严酷的惩罚,被关进了称为‘巫毒血狱’的地牢里,直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被称为巫王的前任大祭司了?单看这气势,倒的确有几分王者之气。
“今天好像不是你例行视察的日子。”巫王沉着嗓子说,语声平缓,并没有包含任何情绪。
“正因为今天不是日子,所以我才能来到这里。”韦望笛的回答很奇怪。
“终于下定决心要杀死我了吗?”巫王的声调仍然有如古井之水,波澜不兴。
“你觉得我是来杀你的吗?”韦望笛问。
“十五年了,你们始终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自然会觉得再把我留在这里也没用了,”巫王回答,“更何况,十五年来,你们发现我的力量并没有如你们所料的那样被毒血侵蚀,心里也在害怕吧?那个背叛我的人,已经十多年没敢在我面前现身了。”
“这个,你倒是误会他了,”韦望笛说,“他早就死了。”
巫王的话语里终于有了几分遗憾:“太可惜,他能够在我面前欺瞒那么久,并最终成功地算计我,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了。不过,你真的不是来杀我的?”
“不是,而且正相反,”韦望笛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放了你,教长。”
这两人都注意到了黄小路的存在,却完全没有在意他,把他当成了血池边的一块石头,所以他也乐得在一旁仔细倾听两人的对话。之前的话似乎都很好理解,韦望笛说的“为了放了你”,很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但当他最后说出那句“教长”的时候,黄小路觉得自己像是被天雷活劈了。
教长?
不是巫王?是……教长?教长?
刹那间黄小路的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一样,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清楚这两句对话的含义。首先,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先前以为的巫王,而是一位身份为“教长”的人;其次,一般而言,人们提到教长,最先想到的恐怕就是声名赫赫的辰月教了。
也就是说,十五年来,一直关押在这个地狱般血池中的人,并不是巫王,而是辰月教的一位教长。
那么教长为什么会被当作巫王关在这里?巫王又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黄小路正在努力把自己已知的一切线索像拼图游戏一样拼凑起来,韦望笛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取出了那管从黄小路手中夺走的深紫色液体,小心地滴在了那几根锁住教长的锁链上。那都是一些看起来简直可以用来锁住大象的锁链,但当那深紫色的液体滴上去之后,它们竟然开始融化了。
“缠龙锁用天底下的任何刀剑都没有可能斩断,却唯独害怕龙涎液,”韦望笛说,“由于每次来探视你都不能携带任何东西,我不得不一直等到五年一度的巫祭,利用两个外人作裁决者的机会偷偷把龙涎液的原料带进来。从斗室到这里,那条地道可花了好几年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