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正文完结(第2/4页)

对视了几瞬,柯大少爷先低下了头,神情间一派自嘲的讽意,看起来难过极了。

沐景序最怕看见他这幅模样,心下像被人用小拳头不轻不重地反复捶打一般。明明清楚这人就是仗着自己心软在这做戏诓他,却还是忍不住抬了手,抚了抚他黯淡的眉心:“不要这样说自己。”

柯大少爷一身的傲骨,怎么到他这了,还要自比为小倌……

是要心疼死谁?

沐景序轻轻叹了口气,彻底没心思再处理什么政务,看什么案宗。他转过身,吻住柯鸿雪唇瓣,感受到身前这人呼吸微微一滞,沐景序声音散在厮磨的唇齿和窗外的北风中:“我从不曾那样轻浮地想过你。”

或者说,正是因为郑重,才总是在犹豫踟蹰。担心误了他,担心他会后悔,担心自己这样诓他一辈子、会使得长辈们失望的眼光落在他身上……

还会惶恐若要成亲,一应婚礼事宜,就算尽到了全力,又是否可以尽善尽美。

他从来就不像表面那般洒脱,瞻前顾后,总有犹豫的原因。

柯鸿雪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回吻住他,敛了那些半真半假带着些许伪装的委屈不满:“我知道。”

“殿下,我知道的。”

他只是……有一点点不满,迫切想要抓住些什么而已。

但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这十几年都过来了,实在不用急这一时三刻。

罢了。

柯鸿雪垂眸,深深吻了下去。

京城又快要落雪,院外北风呼啸吹动树梢,柯鸿雪劝了自己几遭,安心伺候起了自家殿下,全当方才那点抱怨不过是床笫之间的情趣。

直到——

大虞的皇帝陛下要跟同一个人成第二次亲。

彼时恰是春节,柯鸿雪好不容易能休息下来,从初一到十五,要带学兄去哪些地方玩都想好了,就等着守完岁跑路。结果初一一大早,一纸圣旨给他召进了宫里。

昨晚闹腾得厉害,他出门时学兄还没醒,房间里地龙烧得旺,榻上的人将胳膊伸到了被子外面,星星点点的红痕看得人眼都热。

柯鸿雪很不想从被窝里离开,但宿小七再是弟弟,也是个正经皇帝,他又担心临时宣召是有什么急事,挣扎了半天,到底把自己从沐景序身上撕了下来,游魂一样荡进了宫中。

然后就听见某个混蛋说,他要跟容棠再成一次亲。

一瞬间的,柯鸿雪差点想些干什么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勾当,表情都异常扭曲。

他甚至想说,‘长幼有序,你哥还没成亲,你好意思办婚礼吗’?

但这话既不可能说,说出来也没劲,宿小七好意思,他好意思得很,他恨不得一年办一次。

柯鸿雪心里直冒酸水,骂骂咧咧地替他安抚了顽固的老臣,又跟礼部来回开了几次小会,替新帝新后筹办大婚事宜。

忙得厉害,累到一回府沾床就能睡着,以至于柯大少爷那般敏锐的人,竟然一时都没有察觉出学兄有时候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犹疑。

宿怀璟和容棠大婚那天是暮春,沐景序早就恢复了身份,新帝登基便封了贤王,理所应当地坐了主位。

柯鸿雪在殿下观礼,身边站了一位白发僧人,正是陀兰寺的慧缅大师。

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一头青丝,不知哪一天起倏然变成了华发三千,柯鸿雪私心里总怀疑他是替人担了什么因果,才有了这一遭转变。但就跟容小世子那离奇的身世和经历一般,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不便宣之于口相问。

学兄曾说,家里有位兄长,自幼身体不好,养在寺庙里,素日不曾来往走动。彼时柯鸿雪还不知道是谁,待清楚这位名满天下的高僧身份时,一时不免失笑。

如今在帝后婚礼上,遥遥望了眼高位之上供奉的先帝先后牌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偏过头道:“学兄当初去陀兰寺为家人请牌位,恰好到小七,庙里沙弥说牌位不够用了,敢问兄长,这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