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3页)
他无法去看来路,更不敢奢望这世上还有活着的亲人。
能有他一个人活着已是宿命的恩赐,他合该要背负兄长死亡留下的责任,也该承担他为人子、为人兄的义务。
断骨重生,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哪怕他是十八岁的大人都疼得快要死去,沐景序实在无法想象年幼的弟弟也这样走过一遭,究竟该多么疼。
每想一次,心脏都像被人捏在手里,心中的恨意也不受控制地增长。
可有些东西,不是不去想就不存在的;有些事实,也并非看不见就是虚幻的。
就像沐景序一直不知道柯鸿雪是怎么认出来自己是盛扶泽的,他也始终不明白,这人究竟是怎么凭借蛛丝马迹,找到的小七。
大概他跟盛家有缘,有什么特殊的找人技巧吧,沐景序苦中作乐地想。
总之结果是好的,他在这世上孑孓独行了五年,见到了阿雪;又在四年后,找到了小七。
他在这场赴死的旅途上,竟一而再的,找到了这世上最珍视的两个人。
就像当年陀兰寺里没来得及供上的那尊牌位,沐景序觉得,大约上天也开始同情他。
直到那位嘴上说着自己一点也不风流的柯少傅,将小七的心上人拐去了风月楼。
——在那一天注定会发生些事故的风月楼。
他似乎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沐景序听到消息一时间甚至想笑,他当时刚从大理寺牢房里出来,手边有一圈麻绳,旁边还有一些刺青的刑具。
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点把这人绑起来,是不是就安分了?
绑起来,在他腰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再割开自己的皮肤,取血做染料,一点一点的,给他渗透、标记,是不是就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