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3/3页)

“我哥跟我讲,读书是为了干实事的,什么是实事?”徐明睿问,“朝堂上争论几个政策?衙门司里断几件公案?还是坐在翰林院里写那些歌功颂德感念皇恩的辞赋?”

柯鸿雪一惊,偏过头扫视了一圈,在只看见离他们较远处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夫子后放下了心,劝道:“你说话要稍微注意点场合。”

徐明睿大抵也知自己失言,没跟他呛声,而是说:“诚然那些都有必要,长远来看也或许能让民生变得更好。可田里一年多产几石粮食,灾年少饿死几个人,暴雪大雨、地震洪灾少冲垮几座房屋……难道这些就不是实事吗?”

“我跟我哥都学不来京城里那些说话做事的方式,也没办法讲一句话要铺垫一百句前言。我哥觉得与其在翰林院争那一两个晋升的机会等到七老八十进内阁,不如趁现在年轻力胜,去更能做事的地方,为百姓做些事,才能真正对得起身上穿的那件官袍、手里拿到的那些俸禄。”

徐明睿说着自己点了个头:“我觉得我哥说得对。”

“我没去过边疆,也没进过牢,但我下过田种过地,所以我觉得你说的那话也很对。”徐明睿看着他,认真地说。

桌上是抄写到一半的古籍,窗外是秋日渐晚的太阳。

柯鸿雪愣了一会儿,偏头看向沐景序。

沐景序正侧头看着徐明睿,神态平和,眸中似有欣赏和赞许。

春朝《关雎》,秋日论官。

分明无一处相似,琴乐修养与务农建筑也完全大相径庭,可柯鸿雪就是在他们眼中看见了几乎一样的东西。

少年人赤忱,心里的火真的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他坐在原地很久,起身,恭恭敬敬地拱手抱拳,向徐明睿鞠了个躬。

为他,也为大虞的探花郎。

柯鸿雪突然意识到,他将学兄想得太狭隘了。

或许不单单是为了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