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若你碰到他（第3/6页）

“举个例子，第一集，男主一出场，设定他在开会，他要力排众议投一个项目。我看了咱们现在的版本——男主是通过报了一连串的DMU/MAU/ARPU/CPC来说服其他投资人的。当然这样也很好，但其实你要考虑到，投资行业在中国是非常小众的，绝大多数观众都是门外汉，不可能知道这些英文是什么意思……站在观众的角度上，真的很容易一上来就被绕晕……”

陈凯西并不觉得可惜，如果没有这些五味杂陈的时刻，她要如何去理解剧本里人物的复杂生活。

陈凯西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直接打开文件夹聊剧本：“我昨天晚上把前十集都看完了，我觉得男主的台词还是需要再动一动。”

然而，还是会有出乎她意料的剧情的——

编剧摆摆手，笑了，露出一个好看的梨涡：“没事没事，钱无所谓的，我也不靠这点钱过日子。我男朋友主要是想让我找点事做，省得天天找他茬——”

一年后，电视剧播出的当天，被换掉的女编剧写了长文，开撕陈凯西。

陈凯西向她道谢，然后问她：“咱们剧本款付了几笔了？没拖你钱吧？”

从她的角度说，这确实是一个行业新人遭遇霸凌的故事：她剧本写得好好的，结果陈凯西为了给失业、没钱、被封杀的朋友找个活，愣是把她给换了。女编剧说，演职人员名单里，那个署名为“卜卜萝”的编剧，就是被爆出过跟甲方有暧昧短信往来的罗曼。

编剧是个很年轻的女孩，极瘦，在室内也戴墨镜，陈凯西跟她寒暄说要不要喝星巴克，她说不不不，然后拿过手机，说我请大家喝arabica吧。

为了证明她所说的真实性，她还晒出了合同里罗曼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原先负责项目的同事离职了，顾老板让陈凯西盯一下。

她艾特陈凯西的微博，问：“你自己老公也跟下属搞过婚外情，他还因为这事被公司开除了，你按理说应该很痛恨小三、痛恨一切职场上的歪风邪气。你为什么还要跟一个靠男女关系上位的女人做朋友？还要为此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公司里有个都市言情的项目，由40岁的二线女演员和背台词都够呛的男爱豆联手演绎浪漫的宠物情缘——男主是天才投资人，冷漠无情，只看重利益；女主跟丈夫离婚后就开了一间宠物店，专心呵护那些流浪猫狗。故事从男主要收购女主的宠物店开始，俩人从针锋相对、走向相知相爱……

记性好的网友终于捋清楚了这张网。

陈凯西想也知道罗曼所谓的“有钱”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戳穿，而是说，我手头有个项目想请你帮忙。

一个下午，罗曼看着自己跟陈凯西、陈勉的名字轮流上热搜——哦，事实上热搜榜上还有一个她熟悉的名字，钟倾城，不过她不是因为丑闻，而是因为被提名了电影节的最佳新人。

罗曼说我有钱有钱：或许命运才是最伟大的编剧，周慕孙给她转了那十万块钱，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直接还给他像是宣布要一刀两断，但她又不敢花，花掉了会显得她眼界浅、没气节。于是就这么一直放在卡里。现在这个钱反倒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罗曼发消息给陈凯西：“我们这一圈风水是不是有点问题？”

陈凯西不敢告诉罗曼她已经“社会性死亡”的事实，只能问：“你手头钱还够吗？”

陈凯西没有回复她，她敲了敲顾老板的门，得到“请进”答复后才转动把手进去。顾老板正在黄花梨桌子上练习小楷，看得出心境颇为自得，看到她来了，先请她坐，又让她尝尝新入手的岩茶。

顾老板摆摆手：“算了算了，我每天提防那些演员偷税漏税出轨当小三已经够累了——不想再额外增添风险。我相信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她还想在这行混……要不考虑去改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