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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舍我其谁(第4/5页)

大道上还是没有人踪。端午想:他们在驿站内,晚上白天也许有些人经过,但不想住宿,也不便停下呢?还是放个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提醒人们吧

他说:“你……欠我……一条命。”

总不见得抬着尸体出来,对了……不是有个棚车,还有轱辘能转的。

燕子京好像要冷笑。但他烧得厉害,冷笑起来嘴角歪斜,倒像是哭。

她跑到驿站里,把那空棚车推到路上。棚车不很重,但对端午,却是不易。

她一肚子怨气,都翻将上来:“……我倒霉找谁诉去。我杀蒙古老狗不成,本来横下心是准备死了。你不救我,我早变成沙子,倒万年省心了。可现在呢,我成了你的奴隶,还被你被带到这种鸟不生蛋地方来。如今,珍珠被该死的强盗拿走了,我以后也没脸投奔尉迟家帮工了……你病得没个人样,还跟我死死活活争。哼!死也好,活也好,随便吧。天下那么多爷,我怎么遇到你这种当爷的?我祖宗八代欠你什么啦?”

她拍着发红手掌,心想再下去,只有火烧驿站,才能提醒远方了。

端午十指连心正痛,忍不住大声回敬:“你有本事就别死!”

她回房。燕子京斜躺着,眼已睁开了。

他张着眼,重重呼吸道:“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他肃然吩咐:“去,烧点热水来!”

他几乎是一点也不停地喝水。攸的,把水囊掷向墙壁,无力地倒在地上。

端午闻他嘴里,有股萝卜的味道。他果然好多了。

燕子京盲人似地在枕边摸索到水囊,微微抬头。

她“嗯”着,光是掸掸脚上的灰尘。

燕子京“嗯嗯”□□,忽咬了她手指。端午吃痛,把手缩回。

燕子京斜睨她一眼,把炕边黑貂裘,拉到背后当枕头。

燕子京微微抽搐,紧闭牙关。端午情急之下,用手指分开他的唇,想要撬开他齿缝。

端午想:这才刚好一点,又端“主人”架子了?今晚上别再发成那样,我可不想再一宿不睡。

她重新捧起水囊,凑到燕子京唇边:“爷,喝吧,这是水!喝了就会凉快。”

燕子京也不管她,又沉沉睡去。

他快死了吗?从海上到这里,他不是一直没有多少倦意吗?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留在这满是尸体的荒凉客栈,还是徒步走入一望无际的戈壁中去?她都不愿意。她要的是人的气息。哪怕这是一个垂死的铁石心肠的人!她也不要他死。

端午虽然不是乌鸦,但每每不幸严重。到了晚上,燕子京又发起了高烧,人事不省。

他的面孔显出一种暴躁和绝望来,双颊满是鲜艳的玫红色。

端午职能和昨晚上一样,靠在炕边注意他的病况。

端午爬起来,找到水囊。她送到燕子京头旁,却被他一把推开。

灯油燃尽,燕子京和她,就像被抛弃在一条被遗忘船上的人。

这时,燕子京松开了她脉门,他眼睫不住抖动,道:“水,给我水!”

燕子京□□一声,端午正要再点灯,看他怎么样。

她透不过气来,简直要把牙齿咬碎。恨意铺天盖地,令她自己都快晕迷。

这时,楼下“咣当”一声,像是一个锅倒了。紧接着,又有几个碗叮当。

而那蓝眼睛,是她所遇到过最彬彬有礼的一个男子,但他却愚弄了她。

是有人!有人进了驿站。

尉迟,是一路上对她最关怀的一个男人。但她已辜负了他的托付。

端午如惊弓之鸟,她顾不得燕子京,拔出刀。

一定是小松鼠那帮子人,没错。当晚,蓝眼匪首只带了几个人,所以他先带走小松鼠,安稳下商队。此后他派人暗中跟踪,等到众人在驿站会合。他再在深夜带领全体匪帮血洗客栈。表面上,自己和燕子京是被放过了,但夺走燕子京的人马财物,抢走了她那串珍珠,却等于扼杀了他们俩一次。燕子京如何空着手去见诺敏王子?她自己又如何再去面对尉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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